幾個人有誌一同朝他看去,見這一回來便倒頭就睡的男人突然醒來,幾人嚇得吸了口氣,拍著胸口道,“我們還以為你睡了呢……嚇死了!”
燕知安擰著眉,眼裏覆了層寒霜,急不可耐的從床上下來,穿了鞋便出門。
大家奇怪的看他一眼。
“這大晚上的,他出去幹嘛?去找徐姑娘?”
“你們沒發現?他以為自己長得英俊,看不起我們唄,他不會真以為自己是不一樣的吧?他是臨安伯燕家的,到底是比不上謝家那位。”
“謝初霽長得也挺好看,哎,看來我是沒什麼希望了,不知道能不能在徐家找份差事幹。”
“你能不能有點兒出息?萬一徐姑娘就喜歡我們這種長相不佳的呢?”
幾人嬉笑幾聲,仿佛忘卻了太安帝給他們家族帶來的血海深仇。
這屋中的對話,沒一會兒便傳到了徐抱雲耳朵裏。
歸心笑眯眯立在女子身旁,“倒是那位臨安伯家的公子默不作聲的出來了,看樣子,是往姑娘的院子裏來,不過奴婢已經按照姑娘的吩咐,派人攔住了他。”
徐抱雲呷了口熱茶,不知為何,明明她很欣賞燕知安,又喜歡他的長相,但心底總是對他有一種莫名的抵觸。
“他一路上有沒有表現出異常?”
“沒有呢。”歸心很是健談,對燕知安也挺喜歡,“奴婢倒是覺得這位燕公子有姑娘所說的鴻鵠之誌,而且性情格外沉穩,在那幾個庸才裏顯得卓爾不群,隻是,比起謝公子來說,他眼裏多了一絲睚眥必報的戾氣,這是奴婢不喜的,也是大公子不喜歡的。”
徐抱雲眼眸清澈明亮,將手裏茶盞放下,“走,去看看謝初霽。”
燕知安從來沒覺得去阿雲院子裏的這條路是如此的漫長。
他被人攔在院子外,不管他用什麼辦法,就是沒辦法進去見她。
直到他說,自己有辦法在一年內拿下大齊江山時,他的阿雲才分出時間見他一麵。
那時,徐抱雲剛從謝初霽的屋子裏出來。
燕知安看見她衣袖上沾染著謝初霽身上的血,胸口驀的燃起萬丈怒火。
他強壓著情緒,深深看她一眼,千言萬語,不知該怎麼開口。
徐抱雲奇怪的看他一眼,“進屋坐。”
燕知安如夢初醒,失神的跟在她身後。
他多想一把將她擁進懷裏,對她說一聲對不起,可又怕驚嚇到了她,決意還是徐徐圖之,以免她生疑。
他眼角眉梢都帶著一絲寵溺,揚起清雋無雙的眉眼,與她說了這一年幾件壓倒大齊的要緊事,隻要抓住機會,這一年徐家便能以摧枯拉朽之勢將三分之一的大齊江山掌控在手裏。
徐抱雲眉梢微挑,看他的眼神多了一份審慎。
燕知安說完這一切,胸中橫貫著一抹沉甸甸的不舒服。
他試探的問,“徐姑娘……那位謝家公子怎麼樣了?”
徐抱雲覺得奇怪,她本就不是去集市淘人的,她知道有哪些人會出現在集市才會刻意前去救助,是以沒看到靖國公的孫子時便專門找了一趟孫財才將他買回來,以孫財的話推斷,明明是燕知安故意將謝初霽留在客棧的,如今他卻又做出這副兄弟情深的模樣,倒是有趣得很。
她眉眼裏氤氳著幾分淡笑,“你關心他?”
燕知安苦笑道,“我與他一同被孫財關在一起,所以很擔心他的傷勢。”
徐抱雲輕笑,莫名有些討厭這個男人的虛偽。
她從袖中掏出一隻成色不錯的玉佩,放在眼前看了看,總覺得很熟悉,不過也說不上來,“這個玉佩可是你的?”
燕知安緊緊盯著那玉佩,這是他上輩子送給她的定情之物,沒想到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她手裏。
他抑住心底的愉悅,彎起眉眼,柔聲道,“這玉佩是我押給孫財給謝公子治病的,若徐姑娘不嫌——”
“既然如此。”徐抱雲微微一笑,打斷他,將玉佩扔到他懷裏,“你的東西還你,謝公子說,他不想欠你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