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第 零一 回:莽白王弑兄篡位 烏鴉精妖法劫寶(1 / 3)

高空的雲彩,總是飄忽不定。縱然是聚集成為雲海,也隻是漫無目的的懸著。談不上遮天,也談不上蔽日,隻是逆來順受的隨風飄搖。

雲海之南是謂雲南,雲南更南的地方就是緬甸。那是一個被中原人稱為遙遠穀底的地方。盡管在事實上,緬甸和中國,是山水相連的鄰邦,種族上也頗有淵源。但是不同的文化,西南的重山峻嶺,都讓緬甸人和中國人之間,充滿了隔閡。

一六六一年的五月,炎熱多雨的緬甸都城阿瓦,氣氛非同尋常。緬王平達力的弟弟莽白發動政變,弑兄篡位。一時間,整個阿瓦乃至整個緬甸,都籠罩著一片肅殺之氣。

下身穿著筒裙,腳上穿著拖鞋的阿瓦人聚集在各處議論紛紛。一個對自己兄長都必至於死地的莽白,怎會是個愛民如子的賢王?無論是穿著無領對襟長袖短外衣的男子,還是穿著斜襟短外衣的女子,他們陰沉的臉上,都透露著內心的恐懼。

本來每逢重要節慶,阿瓦男人多戴用細藤編胚、以粉紅或淺黃色紗巾裹紮而成的禮帽“崗包”。婦女多留長發,挽發髻,戴鮮花,用“檀那伽”的香木漿塗臉護膚。可是在今天,五月二十三日。莽白登基的日子裏,很少有人願意那樣裝扮自己。

然而,被阿瓦人看做是神鳥的烏鴉可是像往常一樣,若無其事的圍著人群轉。它們時而興奮飛起,時而駐足街道,時而嬉戲在孔雀毛似的椰林中,成為阿瓦街頭一道黑色風景線。

遍布整個阿瓦城的翠綠椰林,如蓬鬆的孔雀毛,又似炸開的煙花。和雲南的椰林一樣枝繁葉茂,楚楚動人。椰林中一棟棟金燦燦的緬甸建築,展現著獨一無二的緬甸風格。這些底部為多層重疊,頂上呈圓錐形的建築看起來像是扣著的大喇叭。與周圍的一切,構成了阿瓦獨特的景象。

這會子,幾個身著明朝宮廷服飾的明人,也出現在阿瓦的街道上。身材魁梧的侍衛抬著一個金色的大箱子,在內官的引領下,謹慎小心的走著。見到他們,街道上的烏鴉也變得更加活躍起來。幾隻調皮的烏鴉圍著這些明人飛舞,弄的明人心裏十分別扭。

侍從甲忍不住說道:“這麼多烏鴉在這裏轉,真讓人心煩。”侍從乙回道:“烏鴉哪裏知道咱們是明人?它們肯定以為咱們也是緬甸人,會把它們當做神鳥。”侍從甲道“緬甸人可真怪,把烏鴉看作是吉祥的神鳥。咱們漢人可是最厭惡烏鴉的,除非愛屋及烏。”

前麵領路的內官說道。“這你就不懂了。其實在唐朝以前,咱們漢人也是把烏鴉看做是吉祥鳥的。後來才把烏鴉看做是最不吉祥的鳥,這裏都是有典故的。”侍從甲道:“張公公,若是這樣。我朝就不該送給莽白一對白玉象,該送給他一對白玉烏鴉啊!”內管道:“你小子又是胡說。我大明乃是天朝上國,怎麼能送緬王烏鴉?之所以送緬王白玉象,一來是象也是緬甸人喜愛的動物。二來,這白玉象不是一般的白玉雕刻而成,乃是用極為珍貴的明白玉雕刻成的。這一對白玉象,在夜間如夜明珠一樣明亮,可將黑夜照成白晝一般。”

侍從乙道:“這麼好的寶貝要送給弑兄篡位的莽白,可是太不值得了。”內管道:“陛下也是沒有法子了,這可是大明為數不多可以拿出手的寶物了。”侍從乙道:“真是龍遊淺水遭蝦戲啊。要不是大明國土被韃清竊據,陛下也不用在阿瓦寄人籬下。”此言一出,眾人眼紅鼻酸,很是傷感。內官幾乎哽咽,不願多說。示意侍從快些趕路,眼下之事,至關重要。

阿瓦人看到明人抬著金色箱子,急著趕路的樣子,便三言兩語的議論起來。

有人道:“你們看,那些明人又要去討莽白的歡心了.這箱子裏肯定是送給莽白的賀禮.他們這麼做,怎麼對得起收留他們三年的平達力國王?”有人道:“他們丟了自己的國土,和他們的皇帝流亡到緬甸,怎麼敢不對緬甸的新國王獻殷勤?”還有人道“隻怕任憑他們再怎麼獻媚。也難逃厄運了。”

眾人問之原因,那人答道:“我聽說,朝臣們擔心平達力國王執意收留明皇,會引起清朝軍隊入侵緬甸,所以才擁立莽白登基的。若真是這樣,那麼莽白對明皇的態度可想而知,恐怕不是送些貴重的賀禮就能夠改變的。”此言一出,眾人點頭。

一陣陰風突如其來,吹的滿街烏鴉驚慌鳴叫,四處亂飛。周圍的椰林也東倒西歪,變的雜亂無章。此情此景,看在明人眼裏,真是心驚肉跳,頓感不詳。一會兒,陰風吹的更大,竟然卷積著詭異的黑煙,在明人身邊徘徊。嚇的明人瞠目結舌,險些魂飛魄散。

“哈哈,寄人籬下的日子不好過吧!”一道黑光從黑煙中竄出,一眨眼的功夫現出真身。一個長著烏鴉頭,渾身黑毛,披著黑袍,頭戴細藤編胚的怪物突然出現在明人麵前。

“烏鴉精!”明人麵如死灰驚呼叫道,身體全然麻木。裝著白玉象的金色箱子跌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