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長廊,蕭疏古寺。迎踏鮮綠低蘚、逢頭高蒿,青影三人越過東西參差的梁柱。細細端看周遭,不難看出這裏曾經的繁盛。
一聲沉悶短促的鏘聲急傳而來,驚得藏匿荒叢中的鼠眾亂躥。原來是桀兒踢著了一口殘鍾。看著紮在土堆裏泛著銅青的銅鍾,青影感覺到一種清明的梵音宛在耳邊吟蕩。想來,記憶久遠已然殘破了。
“這裏曾經遭遇過強盜麼?殘亂成這樣。”桀兒拾起紅漆凋落的丹墀邊上的一盞青銅香燈,端詳其上的銅鏽,喃道。
白術避過生塵的殘網走近昏暗的內裏,細細的步伐踏落在破碎群中,不免輕蹙眉頭。他回頭,問青影。
“這兒太亂了,已經不適合居住了。”
青影絳唇一扯,隻是不答。墨色的清眸轉移到倒落的佛像前的一樽石座上。
這寺院已然滄桑破敗許久,殘垣之下多為敗物,但也有著遺落的未被發現的珍物。
“哥哥,看,一副屍體。”桀兒驀然喊到。三人的視線聚焦到一個昏暗的死角,青影稍稍端祥了一會兒。
正確的說那該是一副屍骨方對。但見它以坐禪的姿勢固定在那,而一身袈衣已辨不出原色了,白色的屍骨依然鮮白,與周色極為不符。應該是一位頗有道行的僧侶了。
青影雙掌合閉,姿態正式的朝之一敬。暗道:有打擾之處,勿為見怪。
桀兒與白術見青影動作,亦恭敬的照做,雖然不甚明白。
青影來到案前,垂下纖長的睫,注意著腳下的一樽圓形石座,抬起手,微弱的白光在指尖一轉。但見,那看似泥重的石座便無若重力般浮了起來,在半空中靜止不動了。
“咦?這是做什麼?”桀兒與白術同聲問道。這塵垢滿麵的圓座有什麼奇怪和特別的嗎?
青影但笑不語,隻是纖手微動間,石座的表麵宛如融雪般化下數層石水,但見已然軟滑的石水滴墨般蜿流至地,逐漸的溫潤感從半空中懸浮的石座上傳來,愈來愈明顯……
於是,當那層灰白的石水盡數褪去後,在三人麵前呈現出來的是一座圓形玉質毫無保留地綻放它完美而舒適的溫潤。
“呀?哥哥,這是?”桀兒亮著一雙黑瞳驚奇地望著青影,青影近身撫著白玉無瑕的渾圓。指腹間傳導而來的細膩與溫潤都在訴說它的完美與無價,還有它隱約中梵音靜心的清韻。
“這是一塊萬年溫玉,在佛門之地素潤梵音、飽受膜拜無數,長期中接受無數人虔誠的心念,於是它已不僅是一塊簡單的極品溫玉,而是一個擁有鎮心除魘功效的寶物了。”在多少歲月滄桑中始終寂於佛門之地,一無魂的姿態煉化本質,於是,方寸間的他無論如何都有了寧心的魂靈。
白術輕伸手學青影撫著人頭般大小的溫玉,輕輕閉眼,然後似乎是看到了什麼美好事物般揚起了純淨的笑靨,兩頰間深圓的酒窩無端為他染上無邪的清澈。
許久,白術睜眼,看著溫玉,說了一句:“遲影,你還真將對了。它的功效真的讓人很舒服。”
青影用手托起溫玉,瑩潤的暗光閃耀其表,憑添了許多珠圓的細潤。隻見,細弱的光閃後,溫玉消失了。青影已然將它手進了空間了。
“以後,它可是有著大用處的。”然後環看了一眼破敗的寺宇,提步走了出。
“哥哥,你是不是一早知道它了,所以才進來的。”桀兒在後頭仰著腦袋。
“它不是石頭,所以他總是會有歸宿。若真長期於此,最後它隻能平複歸於一塊普通的石頭。”青影沒有回頭,長長的青絲直順的蕩在頎長的頸背。沒有強光,青絲間卻光潤如澈。
突然,青影停下了腳步,宛似思及什麼,驀然回首,清俊的晰顏在纏絲未順前班駁呈現,長墨沁銀的睫正對白術,絳紅的唇輕啟:
“白術,可以借我幾根發絲麼?”玉質的琮音細潤無瑕,驀然間撞流而進你心的最角落。
“什、什麼?”白術不解。
“我突然想起製作一樣有趣的東西,需要你的銀絲。”青影勾唇,解釋。
“哦……”
原地劃下一快空地,幾個眉睫輕觸間一個完美的巨型陣落成。青影手去手勢,站在陣眼中,輕輕圓地盤坐。
憑空伸出一雙素淨的纖手,無瑕的空掌中驀然出現的那塊萬年溫玉。青影用另一隻手從玉的1/2處輕輕劃過,但見無瑕的圓型溫玉既變成均等的兩個半圓。取下其中的半圓,青影把另一個放入空間內。
在陣法外的桀兒與白術靜靜的看著青影的動作,俱是一愣,將玉切割下一半,做什麼?
“白術,你說哥哥會用你的頭發與溫玉來做什麼?”桀兒問著白術,眼神沒有轉離青影。
“……我也不知道。”白術誠實的回答。
“我也不知道。”可是,有一點我很明白,哥哥做出來的東西絕對不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