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她不可思議的看著我。
“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是皇太後她老人家自覺大限已到才演了這麼一出戲，你想刺殺淩兒的意圖皇太後早已知曉，就算這件事情不是你做的，等皇太後從白馬寺回來這件事照樣會栽在你的頭上，你派去的那幾個刺客隻是剛好趕了個巧。慎王想要謀反的野心早已是路人皆知，這些年他不斷往帝都禁衛軍裏安插自己的人為的是什麼，不就是逼宮奪位的時候能夠一下子控製整座大明宮嘛。姐姐，你真是生了個好兒子。想必他是知道皇上不會將皇位傳於他，所以才處心積慮謀劃多年，真是個野心勃勃的孩子，可惜如果不是操之過急恐怕還真能如當年光武皇帝一般成就一番事業呢，你說是不是，姐姐？”我對她莞爾一笑。“我隻是不明白你當初為何要背叛皇後而為玉氏一族效力？”
“哈哈，皇後，”她的精神已經有些奔潰，“我為何要效忠於她，當年她占盡皇上的寵愛可曾想過我。我十六歲就被當時還是太子的皇上寵幸做了良人，可是沒過多久朝陽殿裏就多了一位太子妃。太子對太子妃是那麼的好，好到讓我嫉妒，我從來沒有見過太子對其他女子那樣好過，她一笑整個朝陽殿上下都能得到獎賞，她一皺眉太子就會跟著不開心好幾天。我本是朝陽殿裏最受寵的女子，可是她拓跋婉玉一出現我變成了什麼？人人都在說新進門的太子妃有多麼美麗多麼溫柔，可是沒人願意多看我一眼。我不過是太子的玩物，自然比不上他心尖上的人。後來太子登基成了皇上，宮裏來了那麼多女人，可是誰都沒有她拓跋婉玉受到的榮寵多，一直以來我不過是他們身後的一片陰影，沒有人在意我的喜怒哀樂，既然宮裏有那麼多女人投靠誰不都是一樣，玉氏除了沒有拓跋婉玉那般得寵一樣母家權傾朝野，我有何理由不侵附，左不過都苟且偷生。”
我默默不語。
“嗬嗬！你知道嗎？看到她被打入冷宮的那一刻我是有多開心，我這才知道原來在這後宮之中她拓跋婉玉也不是那麼無可取代的，至少蕭貴妃就能取代她。其實我知道，皇上心裏還是有她的，隻不過北漠一族的事情使他太過震怒，這震怒足以讓皇後待在甘露殿裏永不超生。哈哈哈哈！”
她的笑聲回蕩在空蕩蕩的重華殿中越來越顯得淒涼，那笑聲在我轉身走出重華殿的時候才停了下來，我沒有回頭，徑直離開了這裏。第二日，我與皇後在甘露殿的偏殿下棋，隻見外麵的宮人匆匆前來。
“啟稟皇後娘娘，淑妃娘娘，今天早上重華殿的那位夫人歿了。”
“哦～，是嗎？”拓跋婉玉一心集中注意於棋盤之上，頭都沒抬。
“的確是沒了，今天早上給重華殿送飯的宮人前去叩門，可是王夫人的寢殿大門禁閉，禁衛軍砸開門的時候看見王夫人正吊在梁上，救下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僵硬了，想是已經氣絕多時。”回稟的宮人絲毫不敢有所懈怠，將情況洗漱說清楚了。
“王夫人是一介罪妃，下令將她關押是皇上的意思，如今她既已身死，她的身後事如何處置自當前去太極殿回稟了再作決斷。”
“奴婢領命。”等到宮人退出偏殿，拓跋婉玉都沒有表現出太明顯的情緒，我見她不想理會這件事情也不好多說什麼，隻好繼續將神思集中於棋盤之上。
“聽說你昨天去看過她。”正當我準備專心下棋的時候，她突然開口。
“自然是要去看看的，畢竟相伴多年，焉有不去之理。”
“有你去看看她也好，她作孽甚多，如今也算是死得其所，往事如煙，仇恨也好，恩情也罷，終究是要塵歸塵，土歸土。”她淡淡的說道，似乎一切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
很快，王氏的死訊就傳遍了六宮，太極殿就扳下了旨意，王氏被恢複了正二品修儀的份位，厚葬。王氏喪事期間，炎旭特地下旨讓千裏之外遠在西域邊塞的慎王回來奔喪。誰都知道王氏的死，這一切的一切不是一場災難的結束，而是另一場浩劫的真正開始。慎王回到帝都的時候不是一個人回來了，一同帶回的還有三千精兵。
太極殿中，炎旭麵前擺著一盤棋，我素來知道他喜歡下棋，以前後宮之中能陪他下棋的也隻有拓跋婉玉而已，卻是第一次見到他自己和自己下棋。
“你來啦。”他抬起頭淡淡的看了我一眼。“過來坐朕邊上。”我很順從的坐了過去。“這個時候慎王應該已經進宮了吧，”他對著棋盤自言自語，一時之間我也不知道該不該接她的話。
“怎麼沒見著貴妃娘娘在這裏？”我小心翼翼的問。
“貴妃在同安殿好端端的，不會有什麼大事的，她不是他們的目標。”他一下子就聽懂了我的意思，“倒是你，身為太子生母很有可能首當其衝變成他們的人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