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真是見鬼了,大晚上的怎麼要出城的人那麼多?剛才還有個酒鬼跌跌撞撞的來叫我開門,現在又來一個,還是個瘸子,老子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
“你說剛才有個喝醉的前來讓你開門?”我一想定是景文沒錯了,“你知道他往哪裏去了嗎?”
“出了城門一直走左拐就是柳家墓地了,也不知道大晚上去那裏是不是不想活了。”
無奈昌於和湖藍還沒有帶著人前來,我隻能一個人出城了。那個守門人確實沒有騙我,出了城門一直走一段便有一個三叉路口,往左走一段果然看見一片墓地。黑燈瞎火的我也不知道哪一座是泊氏的墳墓,隻能壯著膽子往裏走。黑暗中我聽到一個男子的哭泣聲,強忍著心中的恐懼我還是能夠分辨出這是景文的聲音,再往前走幾步,果然就看到他跪在一座墓碑前,身邊還有一個翻滾著的酒瓶。
“繡婉,我該怎麼辦?繡婉,我該怎麼辦?”他反複重複著這句話,我看到他那副狼狽的樣子,也不知是怎麼了,不禁怒從中來,走過去對著他就是一個巴掌,打得他一個趔趄的跌在地上。我扔掉了手中的拐杖,整個人重重的跌在了地上,
“夠了,柳景文,你以為你這樣借酒消愁你的繡婉就會活過來,你的繡婉不會再回來了,她已經長眠在這裏,你何苦要來擾她清靜,吳小姐也不會再活過來了,你這麼自責又有什麼用?”他看著此時頗有些狠勁的我愣了一下,“楚玉,你能走路了?”他說完這句便整個人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我見他這般,心中一急,卻聽到遠處傳來了呼喊聲。“少爺,娘子,你們在哪裏?”是昌於的聲音,還有湖藍的。
回到柳府天已經微亮了。昌於他們把景文安置在小院裏,湖藍則過來伺候我梳洗,經曆了這麼一個驚心動魄的晚上,我們兩皆累得說不出話來了。
“娘子大恩大德,湖藍今生定當銘記。”伺候完我沐浴更衣,她突然在我麵前跪了下來。
“你這是什麼話,快快起來。”我拿過手邊的拐杖,過去拉她起來。一會兒四兒端來了早飯,我與她隨意用了一些便去往泊氏的小院看景文。
“景文少爺怎麼樣了?”大夫已經出來了。
“隻是感染了嚴重的風寒,休息個十天半個月就好了,隻是以後不可再過度飲酒了。”昌於送大夫出去了,湖藍推著我進了院子。
病床之上,景文已經醒了,隻是不言不語,呆呆的看著我們。
“柳景文,你聽好了,這個世上沒有什麼過不去的。你看我,經曆了九死一生成為了一個雙足殘廢的廢人,不還是照樣活的好好的。你記不記得你說過,你說我這雙腿算是廢了,今生今世恐怕都無法走路了,可是你知道嗎?在你不在柳家的這段時間裏,我一直嚐試這靠自己的力量重新站起來,在你頹廢的把自己困在小院裏的時候,我已經讓昌於為我打造了拐杖,我雖然身子殘廢了,可是我的心沒有殘廢。你也是,雖然你失去了泊氏和吳小姐,可是你還是要好好的活在這個世上,好好的活下去,你知不知道?”一旁的湖藍已經開始小聲哭泣,可是我卻沒有掉眼淚,“人生在世誰沒有個七災八難的,你想想泊氏,她已經安靜的去了,可是你卻還活在過去的苦痛之中不肯走出來,你讓她在九泉之下如何安心,吳小姐的事情不是你的錯,人生在世沒有什麼事情一定是圓滿的,是她自己看不開,你明白嗎?”
“楚玉,我以後都會好好的。”他定定的看著我,虛弱的吐出了一句。
“對,我們以後都要好好的。”以前經曆了那麼多事我都沒有哭,可是聽到他那句好好的我心中卻感到說不出的酸痛。
夜晚,我躺在床上做了一個夢,我夢見了娘和明玉高高興興的在家中,我已經多年沒有做過這樣的夢了;我夢見蓮玉還活著,她笑吟吟的向我走來,“姐姐,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她對我說;我夢見我剛進宮的時候,第一次看見炎旭,夢裏我感覺我的耳邊熱熱的,醒來的時候才發現我已經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