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裏雙手交疊,矗立在他麵前,眼中閃爍著惱怒的光芒,微微眯起。
“我曾告誡過你,別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狽。”
“我沒醉。”他字句清晰,但克拉裏並未被蒙蔽。他渙散的瞳孔和搖晃的姿態,無一不透露著他尚未從醉意中解脫。傑斯又抿了一口酒,“至少現在還沒。”
克拉裏翻了個白眼,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酒杯。他試圖奪回,但醉酒讓他的動作變得遲緩。她以一隻手按住他的胸口,將他抵在吧台上,順勢將酒杯放下,從他身旁滑過。此時的吧台空無一人,這讓克拉裏確信,酒是他自己拿的。“你為何非要讓我的工作變得如此棘手?”
傑斯對她的質問充耳不聞,低頭凝視著她按在他胸口的手,仿佛剛剛才注意到它的存在。他的眉頭緊鎖,卻仍未抬頭。
“你為何與喬丹共舞?”
克拉裏迅速抽回了手。“什麼?”
“你為何與喬丹共舞?”他重複了一遍。
“你為何注視著我?”克拉裏反問。
傑斯搖了搖頭,“你在逃避問題。”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她指出,環顧四周仍在踉蹌起舞的少年們,“況且,我與喬丹的事,與你何幹?”
“不關你的事。”傑斯挺直身軀,不再倚靠吧台,“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與我息息相關。若非為了這個‘任務’,你根本不會在此。”他用手指做出引號,這讓克拉裏感到被侮辱。
“這究竟是為了什麼?”克拉裏追問,“你不會真的因為我與喬丹共舞就如此憤怒吧?”
“因為……”他用手梳理著金色的頭發,“該死,我不知道。”
克拉裏走近他,兩人的鞋子幾乎觸碰在一起。“是啊,我沒時間聽你胡言亂語。你太不負責任了,將一切都視為兒戲。我受夠了你的無視與肆意妄為。再這樣下去,你會……”
“與我共舞吧。”傑斯打斷了她的話。這是他當時能對她說出的最離奇的話語。克拉裏此刻意識到,他並未在傾聽,而隻是在注視。但這並未阻止她感到驚訝。他現在真的在思考這件事嗎?
“你……你是不是被人在酒裏下了迷藥?”她開始懷疑他是否神誌不清。
傑斯的目光未曾離開她。“沒有。”
“那你究竟怎麼了?”
“沒什麼,克拉裏。”他吐字清晰,“我隻是想與你共舞。”
克拉裏皺著眉,聆聽大廳中正在播放的歌曲。這首歌與當晚的大多數歌曲不同,它顯得……更為緩慢——緩慢得多。好吧,現在她有些擔憂了。傑斯一定是撞到了頭部。
“你確定你沒被下藥?也許是不小心撞到了什麼?”
“想與你共舞真的如此難以置信嗎?”
“是的。”克拉裏說道,她的理由更加充分了。
“總是如此固執。”傑斯咧嘴一笑,“來吧,就跳一支舞,我便不再打擾你。”
他不再打擾她,這聽起來確實不錯。她將能夠掌控自己,讓自己回歸現實。“好吧。”當另一首慢歌開始時,她說,雙手交疊於胸前,“你想等下一首嗎?”
“不想。”他靠近她。
“但它……很慢?”她困惑至極。
“我知道。”傑斯說著,趁克拉裏分心之際,帶她步入舞池。
出於某種原因,克拉裏默許了他的舉動。大廳中的人已不如先前那般密集,很可能是因為大多數人都已到了宵禁時間。過了一會兒,傑斯停了下來,走到她麵前。克拉裏不清楚他究竟醉到了何種程度才會心甘情願地如此行事,但她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何等的瘋狂才會允許他這樣做。這就像她忽略了過去一周裏對自己的所有告誡。他們之間本應保持距離,但現在卻僅有一英尺之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