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一輩眼裏,不管哪個部位,跟癌沾邊,那就和古代被判了死刑差不多。
她怎麼可能不慌?
周錦時認真地直視她的眼睛,聲音裏仿佛蘊藏著數不清的力量,“別緊張,你這發現得早,最多算早期,不疼不癢的,咱把它切了,就沒事了。”
“站著說話不腰疼,又不是長在你身上,你當然不緊張。”
“我倒是希望長在我身上,免得你一把年紀了還遭罪。”
“那還是長在我身上吧,你們現在這情況,長在你身上不就長在我兒子身上了,我可舍不得。”
“……”
瞧瞧這還沒說上幾句話,就把人堵得不想理她,也是沒誰了。
有時候,周錦時真想把她的腦殼撬開看看裏麵裝的是啥,怎麼動不動就往人肺管子上紮呢?
倆人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各自轉移視線。
一個把注意力再次集中到各種報告上,一個閉目養神。
說實話,哭了大半天,還挺累的。
不知不覺竟睡了過去,也是心大。
……
老小區,家屬院,最多的大概就是熟人了吧?
宋禹人還沒回到家呢,他慌慌張張請假去醫院的消息在小區裏就已經傳遍了。
剛踏進小區大門,就有老熟人上前問情況。
他挑著撿著含糊回了幾句,忙告辭上樓收東西。
生活用品必不可少,還得帶上陪護床。
那是書雁的爺爺奶奶還在的時候就買的了,特別紮實。
兩位老人臨走前,每年都有大半年住在醫院,為了方便陪護,幹脆就買了折疊的陪護床,還挺好用。
他這邊不清淨,江婉檸那邊更不得消停,一個接一個的電話打進去,問她怎麼了。
她好不容易才調整好的情緒,睡著,接到電話,聽到問候,又瞬間垮掉,嗚嗚嗚哭了起來。
連哭三個電話後,周錦時忍無可忍地拿過她的手機,幫她關了機。
江婉檸淚眼婆娑地看向她:“你在幹啥?”
周錦時直言不諱,“避免你成為祥林嫂。”
江婉檸:“昂?”
一打岔,她剛剛醞釀出來的悲傷情緒瞬間垮掉。
周錦時認真道:“你現在最重要的是調整好心態和身體狀況,以便迎接即將到來的手術。你看你剛剛都不哭了,他們一打電話來,你就忍不住難過,就好像一遍又一遍把自己的傷口翻出來給別人看,讓別人同情似的,這不就是祥林嫂嘛?”
江婉檸吸了吸鼻子,“你說的有道理。”
周錦時拍拍她的肩膀,“安啦安啦,一個小手術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可是要當奶奶的人,不會這麼慫吧?”
江婉檸:“誰慫了?”
“我慫,我慫。”周錦時說著摸出手機,點開外賣,問,“來,看看今晚想吃什麼。”
江婉檸一臉嫌棄,“我不想吃外麵的東西。”
周錦時無語:“……您都住院啦,還這麼挑啊?”
江婉檸瞅她:“就是因為住院了,才更要好好吃飯。”
周錦時:“那我叫我媽做,一會兒過去拿,反正也不遠。”
江婉檸抿唇,“會不會太麻煩親家母了?”
倆人正說著,宋禹肩上扛著行軍床,手裏提著大包小包進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