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嘴角勾勾,“甚好。新藥可有名字?可命人大量製造此良藥,冠以胡神醫高價出售。分發給各道觀,實時實地出售給香客。”
“逍遙散”在明泉腦中轉了一圈,終未能突破個關卡來到嘴邊,“正待主公為新藥賜名。”
王爺:“可取作‘醉仙丹’。”
眾口一致稱讚好名好名,又預言此番買賣定比‘扶傷散’要可觀得多。眾人言笑一陣,便告辭。嘉佑留下醜兒,預備開小灶。
嘉佑:“醜兒,你覺得你醜嗎?”
醜兒雙眼努力掙脫團組的約束,以示對王爺有眼不辨美醜的詫異,低頭沉聲道:“醜兒醜陋不堪,遭世人唾棄,幸得主公收留,此恩此情,沒齒難忘!”顯然,醜兒未得莊老真傳,不知“德”可似助凡人羽化登仙的醉仙丹一般,有著能將一切醜陋抹殺的神奇功效。
嘉佑:“無須記掛到老掉牙的年齡,如今便須你助我一臂之力。”
醜兒立馬擺出一副赴湯蹈火視死如歸的決絕姿態,而王爺卻似斷線的風箏,話題由湯火回轉到醜的深層含義上來,“其實本王比你更醜,嗬嗬……”醜兒光著眼表示王爺睜眼說瞎話的能力有所倒退。王爺繼續嗬氣,嗬完即深入挖掘並追延《德充符》的引申義,“這世間,無物可比人心之醜!本王幼時見父皇對皇兄的愛惜與重視,小小年紀便知嫉妒,日久天長,竟成了嫉恨,而且連父皇都嫉恨起來。有時心裏會有個細弱的聲音說不該如此,另一個聲音卻說本王更不該遭受冷落!兩個聲音常常在本王心中爭吵,結果都是那細弱的聲音敗北。醜兒,你知道嗎?有時在夢裏,本王居然在手刃父兄!”
醜兒沉默了一小會,“主公之俊傑堪比太子,卻被忽視,醜兒也為主公鳴不平!”
嘉佑笑道:“那麼,醜兒能為本王在醉仙丹中加點東西,使之成為永眠丹嗎?”
醜兒被這滾燙的湯火嚇得退卻一步,躊躇反複,終咬唇道:“醜兒定當完成王爺之心願!”
源淩出得王府,心似飄零葉般淒然,這安身之所甚是難求,換居搬遷之頻繁大勝孟母,於是乎對那些隨遇而安、來之安之的高人欽佩非常。路過一窄巷,一蓬頭垢麵者正敬業地幹著自己的營生,見源淩,那眼神之虔誠熱烈好比狂熱信徒得見教主,又似貓兒遇見困於淺灘的鮮魚。源淩感受到了那熾熱的眼神,卻解釋為“同是天涯淪落人”的知心知情、孤獨不再的歡喜。於是他一邊感歎著,一邊回應了乞丐的同情——“你我皆為飄零之人,好在我還有些碎銀可以幫助一下你。唉!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乞丐看著器皿中的碎銀碎得等同腳趾大小,有點傻眼,嘴中例行公事地嚷道:“多謝大爺,多謝大爺!大爺真慷慨真有錢!”末又加一句道,“放心,似大爺這般好心的,絕不會跟我們一般,瞧,大爺淪落得有錢濟貧,衣著光鮮,而小的淪落得破破爛爛,三餐不繼!”源淩聽後,羞愧不已,忙一邊抱歉一邊逃跑。
路過十裏飄香,止步猶豫。尋思著既出順天王府,便轉投東宮門下,雖同樣可為大莊效力,卻將東宮置於次位,猶如挑剩了的水果般,有貶低之意。思及此,源淩隻好繼續前行。此時夜已深,他尋得一間客棧,要了間上房,便要休息。
就在即將跨入夢鄉那個間隙中,敲門聲響了,像驚天鳴雷般將源淩的睡意瞬間擊退到萬裏之遙。源淩起身開門,居然是莫敘。
源淩:“莫先生,深夜來訪,未知有何貴幹?”
莫先生一點沒有“先生”自覺,他眯著眼看著源淩,努力擠出真誠的笑容:“雖然源公子已經離開順天王府,但畢竟與在下共事過,作為同僚,在下想為源公子盡綿薄之力。”
源淩想自己進王府後連盡綿薄之力的機會都沒有,如何有機會與莫先生共同做事?便謙虛地表示不稀罕莫先生的綿薄之力:“多謝!在下一切安好,有勞莫先生掛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