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死兩依依(十四)(1 / 2)

這聲‘敬兒’一入耳,蕭敬心中一酸,顫聲道:“長嫂恩義,小弟不敢相忘,二十年來,小弟常常思念大嫂,也曾遍遊天下四處找尋,終不得見。老天垂憐,叫我今日得見大嫂,小弟心中歡喜的緊。”見大嫂想要撫mo自己頭頂,單膝跪了下來。那人輕輕摸挲蕭敬麵龐,讚道:“好威風的大胡子!大嫂聽說你做了神教法王,心中很是替你歡喜。”見他真情流露,眼睛一濕,歎了一口氣,輕聲道:“大嫂也時常想起你,這麼多年來,想必你也受了不少苦楚,傷口可痛的緊麼?”蕭敬再也忍耐不住,抱著她雙腿,放聲大哭。

蕭敬本是江南富戶之子,幼時家逢大變,一家人突遭瘟疫,盡皆喪命,止剩蕭敬一人,自此流落江湖,以一管洞簫傍身,乞討過活。一日遇見魔教上輩長老,那長老見他骨骼清奇,異於常人,雖是江南人氏,性格卻是豪爽,嘴又乖巧,討人喜歡。那長老大悅,收為養子,將一身武功盡數傳授與他,蕭敬後來又迭逢奇遇,功力日益見長,小小年紀便做到魔教四大護法法王之末的位置。他剛入魔教之時,年紀尚小,多蒙眼前這位大嫂照顧,兩人名為叔嫂,實則情如母子,多年未見,甫一見麵,蕭敬心情激動,大嫂幾句關懷和善言語一入耳,情不自禁,痛哭出聲。

原來這人便是魔教四大法王之首‘不動明王’鍾天德之妻,閨名叫做英白蓮,以‘火焰掌’名震西域,人稱‘火焰娘子’。因她終生未曾履足中土,又兼峨眉眾門人向來極少下山,見少識淺,是以不識。那‘不動明王’鍾天德為人嚴謹,不苟言笑,蕭敬對這位大哥既敬且怕,在他麵前蕭敬從來不敢說笑。英白蓮性情潑辣,大大咧咧,與人友善,比之大哥的不苟言笑,蕭敬自然喜歡跟大嫂相處。英白蓮是異族女子,生性灑脫,於漢人的禮法教條向來嗤之以鼻,不值一哂。在日月教中,蕭敬年紀幼小,性格又深合她脾性,因而英白蓮對他多為關照。

英白蓮歎了口氣,道:“敬兒,大嫂對不起你,害你妻子性命不保,請你原諒。”蕭敬淚眼朦朧,道:“大嫂何出此言?我……”話未說完,陡然一止,腦中浮現出慧岩容貌來,她長的鼻尖略鉤,唇薄膚白,大嫂年輕時好像也是這般模樣……忽然渾身一顫,猛地站起身來,連連後退幾步,戟指道:“她!你……”英白蓮眼神暗淡,緩緩點點頭。蕭敬大叫一聲,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英白蓮道:“都是大嫂不對,盼你原諒。”蕭敬澀聲道:“我那孩兒也是你偷了去麼?”英白蓮低聲應道:“嗯。”一瞬間,蕭敬想通了許多事,孩子丟失,自己到處尋訪未果,便上峨眉來找尋妻子,誰知峨眉掌門妙善法師逝世,眾弟子忙於師父後事,蕭敬扮作尋常香客釋子,忙亂中,發現慧岩神色異常,當下也不跟妻子相認,悄悄追訪慧岩,終於給他發現孩子下落,欣喜間,不想多年未見的大嫂竟會在峨眉山現身,又想不到這慧岩竟會是大嫂之女,更加沒有想到自己一向敬重的大嫂竟會為了自己女兒己私之欲搭送了弟媳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