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睡了,到站了,下車了!”

陳斌睡得正香,迷迷糊糊中感覺到有人在拍打他的肩膀。

“到站?什麼站?”

陳斌睜開眼,揉了揉眼睛,一臉懵逼地看著麵前的中年男子。

“睡昏求了說,到終點站了,菜園壩汽車站,快下車了,就你一個人沒下車了。”

中年男子不耐煩地催促道。

陳斌搖頭看了看車內,座位上都是空蕩蕩的,整個車廂隻剩下他和麵前這個中年男子。聽到菜園壩汽車站幾個字,腦海裏模模糊糊的有了些印象。

他從行李架上拿了背包,帶著滿臉疑問,起身跟在中年男子身後下了車。

八月的山城,一年中最熱的幾個月之一。

剛一下車,熱浪撲麵而來。這種灼熱的感覺,像是一把鑰匙, 打開了塵封快二十年的記憶。

山城?

菜園壩汽車站?

2006年?

前一秒,他還在從美國加利福利亞飛往首都京城的飛機上,隻是打個了盹兒,一下子從2023年回到了2006年,回到了他來山城讀高中的時候。

“哎,行李箱不要了所?”

陳斌沒走出幾步,就聽到身後傳來喊叫聲。

他轉過身,看到剛才那個中年男子正從客車底部拎出一個黑色大箱子,立在地上,然後狠狠地關上行李艙門,發出厚厚的“砰”的一聲。

“不好意思,睡糊塗了。”

陳斌趕緊走上前去,一臉歉意地說。

“你娃兒是來山城來上學的嘛,一個人在外麵要注意點,特別是勒一塊,摸包客多得很。”

中年男子把行李箱推給陳斌,順帶提醒了一句。

“嗯,謝謝。”

“謝啥子嘛謝,我娃兒跟你差不多的大的,一個人在外麵還是要多個心眼,凡事小心些,要不然給你搖褲都摸起走,你信不信。”

“好的,謝謝。”

陳斌再次感謝後,拖著行李箱朝著汽車站出口走去。

記得不錯的話,幹媽還在外麵等著他。

“小斌,這邊!”

剛出站,就看到一個中年女人朝著他揮手。

雖然過去這麼多年,陳斌還是一眼就認出來,揮手的女人正是他幹媽李有容。

齊耳短發,白色上衣,黑色褲子,幹練,簡潔。

還是記憶中的樣子。

陳斌揮了揮手,以示回應,然後快步朝著李有容走過去。

“幹媽!”

想起去年回國的時候,那個躺在病床上被病魔折磨的不成樣子的風燭殘年的老人,和現在精明能幹,光彩照人的樣子形成鮮明的對比,陳斌心裏感慨萬千,一時間眼眶有些濕潤,聲音都有些哽咽。

“小斌,沒事了,都過去了,以後有幹媽呢,男子漢,堅強點兒。”

看著年紀輕輕就成了孤兒的陳斌,李有容很心疼,走上前去,摟著陳斌,輕輕拍打他的後背安慰道。

陳斌才十五歲,身體還沒完全發育,身高還不到一米六,在接近一米七的李有容麵前,多少顯得有些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