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的寒風下,一群身著粗布衣裳的少年,手裏握著木牌排成隊,站在一個稍顯破敗的院落裏。隊伍的最前端是一個矮胖子,身上的長衫看起來有七成新,嘴裏時停時不停的呼著白氣,對著上前的交木牌的少年問著話,拿到木牌後在木牌上或左或右的劃了一下就還了回去,接過木牌的人便自覺地快速的跑向側門離開。
烏壓壓有一百多人的隊伍裏,集中著這附近數個鎮子裏的所有10到15歲的男孩,時隱時現的跺腳聲中一個個還顯稚嫩的臉上表情各異,有的少年焦急的不停踮腳歪著頭數著前麵的人數;有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時不時的眼睛裏放出幾點光澤,不知道是在想著路上遇到的哪家的采花少女;而有的卻麻木的隻是低著頭跟著前麵的隊伍挪動腳步。唯有一個人,平靜的臉上無憂無喜,看不出任何表情,但若仔細看過去,仿佛是有一個“滾”字。百十號人的隊伍也是出奇的安靜,隻有前方矮胖子幾句斷斷續續的問話傳來。
這時,那個臉上仿佛寫著一個“滾”字的少年排到了隊伍的最前端,矮胖子看了他一眼,說:“四還是六”。“六。”少年答道,然後便見矮胖子在木牌的右側拿一種紅色的東西劃了一筆交給了這個少年。少年低頭接過木牌也和前麵的人一樣跑向了側門。
少年從側門出去以後,一路邁著小碎步,佝僂著背,放佛憑空矮了幾分,不見跑的動作,但卻仍然接連超過了排在前麵的幾個人,走到了一排放有樣式奇特的工具的台子前麵,並從中取下了一個標著“袁阿羊”字樣的上尖下粗的棍子。台子前方是一大片布滿雜草的空地,一大群少年拿著樣式各異的工具在地上指指點點好像在感應尋找著什麼。
隻見這個名叫袁阿羊的少年拿到棍子以後,也加入到尋找的隊伍中,唯一不同的可能是性格原因他搜索的比別人要認真一些,雖然認真的程度仍然不夠,但在除了沒有交頭接耳以外其他都像是在散步的大環境裏麵已經顯得難得可貴了。最奇怪的是偌大的空地裏竟然沒有一個監工的,從頭到尾整個流程好像就隻有最開始的矮胖子一個人。
就這樣,除了在晌午時大家集中起來吃了個飯以外,一群正值最好青春時光的少年郎好像就無所事事的這樣子在一個院子裏走了一天。中午的飯仍然是那個矮胖子送來的,但是抬飯來的卻是一批戎裝士兵,這批士兵在看完每個少年都把飯吃完以後也抬著飯盒和矮胖子一起走了。
平淡而又怪異的一天隨著殘陽愈紅、寒風愈烈時分結束,少年們三兩成群的結伴回家,袁阿羊也隨著幾個順路的玩伴一起行走著,但在路上他仍然是那幅邁著小碎步的姿態,也不參與同伴們同伴們之間的對話,隻是偶爾插幾句,同行的幾人倒也對此見怪不怪。此時倒完全不同於在院子裏時大家一個個閉嘴不言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