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法時代,軍閥混戰,寧不屈的父親被強製抓了壯丁,留下寧不屈,母親和繈褓中的妹妹相依為命。
那一年,寧不屈不到5歲。
養活他們的重擔全部壓在了寧不屈母親身上,要是天公作美,挖點野菜,種點小麥,也能將寧不屈兄妹倆拉扯大。
可天哪能那麼讓人如意!
東安本是物華天寶,四季分明之地,可卻天降大荒。
大荒來得那麼不合時宜,莊稼顆粒無收,田間都到處是幹涸的裂口。
食物日益稀少,母親在大荒中,艱難堅持了兩年,終是再也扛不住身心的勞累和病痛,臥在家中唯一的爛草席之上奄奄一息。
母愛可以感動山河,可驅不走勾魂的惡魔。
“不屈,一定要照顧好妹妹……”
母親回光返照般,激動的拉著7歲不到的寧不屈雙手,眼中飽含淚水。
她一個大人都無法挨過這大荒,可現在也隻能寄希望於寧不屈身上了!
如今滿山遍野,已經找不到一棵像樣的草木,能吃的都被吃了,不能吃的也被吃了不少!
甚至很多地方百姓為了活著,已經出現以人為食……
為了活下去,信念和道德,脆弱得不如薄紙。
母親說完話,撒手西歸,寧不屈將母親的手放好,對著母親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轉頭看著身後不明覺厲,瞪著大眼睛的妹妹。
眼中沒有惶恐,反而滿是堅決。
將妹妹安撫睡下,寧不屈用稚嫩的小手將早已瘦骨嶙峋的母親安葬。
雙手破裂,鮮血和泥土混合,結了瘀,寧不屈癱坐在母親的墳包旁,看著天上的皓月良久。
第二天在妹妹還沒有醒來之前,寧不屈拖著幼小的身軀,手中拿著一節樹根,一瘸一拐的回了家。
他的臉有大大的淤青,卻帶從容,有了這節樹根,他和妹妹又可以堅持幾天了。
時間對於他們來說實在是過得太慢,寧不屈堅持了近一年。
可大荒仍沒結束,本應該稚嫩的身軀多了不屬於他這個年齡的剛毅。
雙手也不再稚嫩,而是布滿老繭和刀口。
他和妹妹已經三天沒有進食,隻因實在是找不到可以果腹的東西。
炎熱的天,按常理來說鄉間應該有蚊蟲的,可現在卻很安靜,沒有蟲鳴鳥叫,夜安靜得讓人不安。
蚊子出沒都留下了性命和身軀供人果腹!
哪裏還有其他非人生靈出沒……
鄉間的泥土都被翻了無數遍,黃土都被吃了不少……
“哥哥,小……小雨……好……好餓!”
躺在母親躺過的那爛草席上,寧雨兒臉色蒼白,奄奄一息中喃喃自語道。
寧不屈,按著咕嚕過的腹部,已沒了餓意,隻是心慌,四肢無力,腦袋有點眩暈。
可他還是支棱起身軀,環視著父母留下的茅草棚,牆裂得殘缺不全,門窗也破爛不堪,棚頂也早就沒了蹤影。
父親音信全無,母親已不在人世!
泥土灶上的鐵鍋鏽出一個大洞,鐵鏽片片,微風吹過都在掉落。
寧不屈看到了躺在牆角,鏽跡斑斑的菜刀,眼中閃過一道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