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雜職的官員,可以算作是一縣之地的中層,他們往往是承上啟下的作用,做實際的工作,接受知縣大人的領導。
而程晉州要想重點挖掘煤礦,也要他們的幫助。
或許是知縣大人的身份太駭人,使得官吏們都不敢說話。程晉州也不管他們,自顧自的任命道:“從今天起,縣丞徐龜年,你要在青嶺上修路;主薄宋恒,你要疏通澗河水,至少從南陵到彬縣和富民縣,要能行兩帆的大船。需要的人員和錢糧,寫好條陳報給我。”
兩名佐貳官聽傻了眼。宋恒最先忍不住道:“大人,莫若先去南陵申請,治水,我們不擅……”
文官都是男人,很少說自己不行。但有些時候,該著不行就是不行。宋恒可不敢硬挺著。
曆史上,治水是最有油水的官銜,也是死人最多的官銜。他區區一個正九品的官員,可不敢攬如此有爆炸性的活。
他一說完,徐龜年喘著氣也要訴苦,被程晉州立即打斷道:“不管你們有什麼原因,東西是一定要給我做出來的。若是自己做不出來,就去找能做出來的人,事情是交給你們了。”
修路和開辟河道算不上是非常緊迫的事情,但總是要做起來的。
程晉州有戒子,需要和星盟進行交易的時候,隻要有一個場地便可。可惜煤礦不是整塊的聯合體,否則他也能在礦井中嚐試一下。
事實上,大多數的煤炭都是在地下分塊掩埋起來的,要找到他們很容易,但要找到連續不斷的煤層,實在要憑運氣。
更低級的官員就是見到原來的知縣大人都不敢多說話,現在看程晉州更是噤若寒蟬。反正他們權力小,職責輕,隻看著縣丞大人和主薄大人,在心裏為他們叫倒黴。
“沒有事情的話,都回去做事吧。徐大人,我沒來之前,你代理的不錯,平常的庶務,仍然做起來吧。”程晉州將職責全部推脫出去,就將一群人全趕走了。
他要的就是德安的煤礦,其他的再不管。
星術士們在裏麵的小院子裏討論問題,劉青霜從房間裏慢慢走出來,看著程晉州發呆。
時隔不久,她已經越來越看不清自己的未婚夫了。
從一個被父親看重的少年,成為一星星術士,再成為一級二星術士,程晉州用了不到半年時間。更別說他身上掛著的頭銜——“晨光祭祀”已經有許多年沒有出現在大夏了,上一任“祭祀”來到紹南的時候,就引起了轟動。至於“神之眷顧者”,劉青霜雖然不明白具體是什麼內容,可是看看聖堂不遺餘力的供應就能知道,那不是簡單的名稱。
貴族們的平均婚配年齡不算小,女孩子往往到十六七歲才準備嫁人。要是家世足夠好的話,往往能再多玩兩三年。
劉青霜原本覺得,自己訂婚的年齡太小,程晉州的性格似乎也有些懶散紈絝。雖然遵從禮教的傳統,但要說一點後悔和希翼都沒有,亦是不現實的。
然而,如今的劉青霜卻覺得,再過兩年,自己大約會再也抓不住程晉州。
也許是出於擔心,也許更有一絲好奇,劉青霜方才會堅持與程晉州回到金川省,盡管她最相信的爺爺不承認這份聯姻。
輕輕的呼吸聲驚醒了思考中的程晉州。
小程同學將目光從地圖上依靠,回首看見劉青霜有些意外,卻很自然的道:“不多休息一會?”
飛空艇也會有暈機式的感覺。
劉青霜輕輕搖頭,看著程晉州不說話,有些陌生,有些情怯。
小程同學同樣不知道該說什麼。前世的他也不是個善於與女孩子交往的男人,更別說現在麵對未婚妻。真的要說起來,原先有些高攀的婚事,到了現在反而變的不是門當戶對了。
想到自己的嶽父大人的眼光,程晉州自己卻有些自豪。
無言的尷尬持續了一分鍾,程晉州喃喃的道:“你父親還好嗎?”
劉青霜嘴角掛起一絲笑,小小的瞥了他一眼,道:“一個月前,父親想要遺產平均的政策就終止了。”
“終止?為了討好貴族們?”
“是因為他不受皇帝陛下信任了。”劉青霜看著程晉州,在他無辜的眼神中歎了口氣道:“如今的劉家,不會再像以前的劉家,那麼受到皇室的信任了。”
“因為我?”程晉州總算醒悟,指著自己的鼻子。
劉青霜點點頭,又搖搖頭,卻沒有想象中的沮喪,而是很認真的道:“父親給我說過了,你隻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你越強大,父親就越容易做事,現在隻是個轉折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