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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愧難當的郝仁當夜就離開了德安。留下的旅館自然分配給了同來的星術士們。再怎麼差勁的條件,總是比住在飛空艇上強,再加上百餘名仆役的瘋狂打掃,倒是將房子裝修的中規中矩。
原本準備前來道賀的官員們,也趁著最後的時間趕往德安。
這個縣城自建立之日起,大約都沒有經曆過如此繁盛的景象。
各地的官員,官員的隨從。各地的貴族,貴族們的隨從。更有商人往往來來。小小的德安縣城,一時間幾乎都要承載不了如此多的“遊客”,許多市民將自己的房子租了出去,就能大賺一筆——大多數的高官顯貴都是愛惜羽毛的,飛揚跋扈者畢竟稀少,隻要願意租房的人,都能拿到遠勝平常的溢價。
程家同樣派出了不少人。與上一次離開紹南前往京城不同,此次派來的程家仆從,可都是其中的精兵強將。
所有的豪門貴族,從創立之日起,就會著力培養家中的仆從,以使其能盡力承擔一些工作。讀書研墨是最簡單的,記賬和平賬也是需要的,更進一步的師爺,所謂錢糧師爺、刑名師爺等等,更是需要精通各種知識的自家人。不僅如此,若是有點產業之類的東西,能外放出去的管事,壓得住事的管家,機靈的跑腿都是必不可少的,一旦有需要,懂得一些軍事知識的下人會對主人有不小的幫助。
那些高門望族甚至會養一批私兵,平常收稅收租,特殊的情況下拉出去就是一支骨幹士官團。
程家自然也有培訓自己的仆從,但不是家中的嫡子就任高級職位,根本不會送出去使用,是公中看守的最值錢的財產。因為按照大家的習慣,一名仆從若是給老二用了,老三是絕對不會再用的。雖然是算是人之常情,但培養出來的人手究竟給誰,向來是各門各戶爭搶的重點。
作為嫡子的程晉州,如果是依照正常的程序,考中進士或者舉人,外放做官的時候,會獲得不同數量的人手。可在三房失勢去了京城之後,卻是一個人手都沒有。
到了現在,程晉州不僅成為了星術士,而且聲望高漲,程家就再也坐不住了。甚至不用程老太太提議,慶越原隆中的其他三支,就紛紛在會議上提出,要送人到德平去。
最終確定的人數,自然也超過了縣令需要的使用數量。
程晉州卻是毫不猶豫的都收了下來。他可從沒想過要局限在一縣之地。
事實上,這些人在政府運作方麵,對他的幫助的確很大。或者說,在程晉州不存在的情況下,一群默契的仆從,就能幫程晉州將知縣的工作整理的井井有條。
如此周到的服務,不僅對小程同學有用,而且是對任何科舉考試的學子都有用的。
那些一輩子寒窗苦讀,什麼都不明白的天之驕子們,貿貿然到一個連鄉音土話都聽不懂的地方做官,要是立刻就能認清情弊,天才的稱號就太不值錢了。
庶務有了人幫忙,程晉州一麵讓人開始整理德安的資料,一麵正式就職。
德安縣的縣丞和主薄大人,更是特意準備了盛大的慶祝活動。排成長龍的舞獅隊,排成長隊的秧歌隊,排成長隊的擊鼓隊……
但與程晉州自己的慶祝活動比起來,卻是差了不止一籌。
其實小程同學也沒有做什麼特別的事情,隻是將各地的中高級文官拉在一起,吃了個飯,順便介紹了一下各位星術士大人。
最後,小程同學則用平靜的語調,向金川巡撫衙門的道員宣布了一件事。
宣布的時候,程晉州默誦了某位師爺的文言文的稿子,但內容的大意卻是簡單清晰的:“半年前,我在紹南建了幾個莊子,都是挺有特色的,現在我到了德安,不想把那些莊子丟在那邊染灰,但莊子又不能搬過來,於是我想了個主意,幹脆把它們連起來吧,這樣大家都方便。”
正在喝酒的道員孔疇仕,直接就把酒從口中噴了出來。那是沒有絲毫的猶豫,臉上也來不及有絲毫的不好意思。
從德安到紹南,那可足足有200公裏遠!就算是連成一道狹長的條,亦相當於200平方公裏,是30萬畝的土地。道台大人的數學不太好,可他卻知道那橫跨了三個縣,處於兩個不同的州……
最可悲的是,正四品的道台大人還不能直接反對。因為程晉州是用當著所有人的麵宣布的,他要是反對程晉州,就等於是反對一群星術士。
真的是一群星術士!
看看站在程晉州身後,另一個房間聊天說話的星術士,孔疇仕欲哭無淚,後悔爭搶著來了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