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二十八,可憐的蘇錦華才被放回家過年,葉啟凡一天幾個電話的騷擾他,不明真相的蘇媽還記得這個可憐娃大年夜也要吃食堂的悲慘命運,竟然邀請葉啟凡來家裏過年。
“我告訴你,你不準來!你別廢話,你的保證屁都不值!行,初三你來接我,行了,囉嗦!”蘇錦華在蘇媽走後壓低聲音阻止了興致勃勃一點兒不懂客氣為何物的葉啟凡,那家夥還真打算來。
大年三十,蘇錦華一早上起來就蹬了凳子去夠掛在房簷底下的一套豬頭、豬爪、豬下水,卻被正在準備早飯的蘇媽阻止了。
“兒子下來,今兒不吃那些。”
“為什麼不吃?那我今天吃什麼?”蘇錦華站在凳子上不下來,大有一副你不給滿意答案就死賴到底的架勢。
“今天排骨也有、魚肉也有,媽待會兒再給你燜一隻整雞,用炭火燜保證香。你大哥說初二晚上的火車,初三早上就到,到時等你大哥一起吃,我老兒子最聽話了,下來。”蘇媽哄著小兒子。沒辦法,小兒子最愛吃這些鹵味了,每年過年這天都要吃的,可是大兒子帶女朋友回家,人家城裏人什麼沒吃過,也就這些城裏沒有的特殊做法沒準兒能待客了。
蘇錦華站在凳子上對一隻豬頭戀戀不舍,最後忿忿不平的收了凳子回屋去了。他覺得沒了豬頭,這個年過得沒勁極了!
初二一整天,蘇媽都在家裏忙來忙去,竭力要把一棟住了二十來年的老房子打掃的窗明幾淨。
蘇錦華在二飛家打了一天的撲克,回家發現自己本來如同豬窩一樣的房間被規整得井井有條,老媽甚至把一張靜物油畫用透明膠帶貼在了牆上!這是要鬧哪樣啊?!
“媽,您幹嘛把我的房間也弄了?!我東西都被您弄亂了!”
蘇媽覺得有時間一定要和小兒子探討一下到底什麼是“亂”的標準,不過現在她可沒有那個心情。
“明天你大哥就到家了,我不把你的屋子收拾出來,來人住哪兒啊?明天葉啟凡不是來找你玩兒嗎,你到他家住去得了,今年二飛家人多好像也沒地兒住。”蘇媽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把自己如花似玉的小兒子送進了狼口。
蘇錦華張張嘴想說您白收拾了,大哥的媳婦根本不會住,但是想想忍住了,沒準兒這次大哥帶回來的不是同一個人呢?自己前世還沒認識葉啟凡呢。
不過很快他就知道大哥的命運線並沒有因為他的重生有任何改變,初三一大早,蘇家大哥滿麵春風的領著他的前大嫂進門了。
前大嫂名字挺文藝,叫夏小雪,蘇錦華認為那家人從根兒上就挺別扭,姓夏,偏偏要叫什麼小雪,這不是和老天爺對著幹嘛。
夏小雪其實長得還挺不錯,打扮得也很洋氣,忽略掉那滿臉不耐煩的假笑,其實看起來還不錯。
就在這個前大嫂張嘴開始介紹自己“顯赫家庭”的時候,蘇錦華悄悄溜出了屋子,架上磚頭開始專心致誌的“烤打”自己的俘虜去了。有些話聽一遍就夠了,蘇錦華可沒興趣再虐待一遍自己的耳朵。
烤到一半的時候,葉啟凡開著車來了,部隊上剛剛換了一批新車,他今天開來了一輛改裝過的豐田霸道,威風凜凜的一直開到蘇錦華家院子裏,嚇得滿院子的雞一陣亂飛。
“我們家雞今天要是不下蛋,你就給我等著瞧,我把你蛋打出來!”蘇錦華用鐵釺子紮了一隻豬爪指著剛剛下車的葉啟凡說。
“混小子怎麼和同學說話呢!”蘇誌成出來抽煙,正好聽見蘇錦華的話。
蘇誌成也不太喜歡大兒子帶回來的媳婦,剛才他剛想點支煙,媳婦就含羞帶怯的表示自己家人都不抽煙,所以受不了煙味,就這樣把自己準公爹趕出了屋子。
“啟凡啊,今天你們倆別出去亂逛了,一會兒你嬸兒給你們做好吃的。”蘇誌成一邊抽煙一邊圍著新車轉圈,“這車真不錯,看著真著實。”(結實的意思)
葉啟凡拉開後門,從後座上拿了兩條中華下來,“叔,這是我爸給您拿的煙,還說上回您給的小麥麵要是有就再給我家拿點,我爺爺奶奶特別喜歡,說比外麵賣的精麵粉有勁兒多了。”
蘇誌成對著兩條中華連連擺手,“這是幹什麼,這煙可不是我這種人能抽的,趕快給你爸拿回去。家裏小麥麵有都是,一會兒再讓你嬸兒多給你裝點兒。”
葉啟凡當然不會就這樣把煙拿回去,這可是自己老丈人,兩條中華算什麼。
葉啟凡進屋和蘇媽、蘇家大哥、蘇家準大嫂一一打了招呼,脫了羽絨服到院子裏和蘇錦華一起烤豬頭。
“我們出去玩兒啊?”葉啟凡悄悄摸了一下蘇錦華嫩白的小臉。
蘇錦華瞪了他一眼,葉啟凡趕快解釋,“有塊兒灰。”
“吃完了再走,待會兒我媽蒸燜子,你吃過嗎?”
“沒有,我今天在這兒吃飯方便嗎?你大哥剛回來,還帶了女朋友。”
“你管那麼多幹什麼,你不是我朋友嗎?許他帶人回來,我不行?”蘇錦華賭氣地說,他認為給夏小雪多吃一口飯都是浪費,反正早晚得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