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處子之夜
麵前出現一雙手,白淨纖長的手指,飽滿的指甲透出淡淡的粉色──是一雙非常美麗的手。這雙手捧著一碗冒著熱氣的粥,右手執勺,緩慢地攪動,幷舀起一勺,喂到他的嘴邊。動作完美優雅,靠近的手上還帶著淡淡的藥箱。隻是這雙手,就能令人湧現無數的遐想。
“可惜了……”冉穆麒扭頭,拒絕吃,他根本就沒有胃口,再好吃的粥都讓他欲嘔。
“可惜?”雙手的主人挑眉,勺子卻毫不退讓地湊近。
“可惜了一雙這麽好看的手。”回頭,怒視,冉穆麒譏嘲道,“奈何他的主子卻是魔頭。”什麽仙者,世人都被蒙蔽了。一個他,一個易,剩下的那個也不會好到哪裏。
被說成是魔頭的人僅是又隨著男子的動作移動勺子,告訴對方,不管他愛喝不愛喝,都得喝。
冉穆麒很想大聲說:我不喝。但他知道,這個男人會用盡一切手段逼他把這碗粥喝下。可不甘,非常不甘,他是皇上,是手握天下人生死的皇上,居然被這麽一個魔頭壓著,無力還手。
“要我喂?”本就冰冷的言語更是低了幾度,晝說著就要含下那勺粥。
“不必!”急急出口,冉穆麒張嘴吃下。還不等咽下,他就想吐了。
“你現在的模樣,很像是有了身孕。”冷冷的一句話讓要吐的人咽下了粥。
“什麽叫朕有了……”冉穆麒咬牙切齒地怒道,這個人有能把聖人氣死的本事。
“不是嗎?”晝平淡無波地說,又舀起一勺粥喂了過去,“吃什麽吐什麽,心緒不寧,脾氣焦躁,走幾步路就會暈倒,不像那些大著肚子的女人嗎?”
“你!”恨恨地吃下粥,冉穆麒強忍噁心。若他吐了,豈不是真成了……孕婦?!想著,他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
可某人似乎覺得刺激還不夠,繼續道:“不過有孕了也好。你我的孩子,我很期待。”
“你胡說些什麽!我和你什麽都沒有!”冉穆麒氣得一掌揮出去,左手卻落入對方的手中,被死死牽製住,臉上青紅交錯。爲晝的胡言亂語,爲這人汙蔑他的清白,他和他什麽都沒有!
“胡說?”放下冉穆麒,晝繼續舀粥,“反正都是吐,那還不如讓你有了身孕。”
“你還說!”冉穆麒的臉都氣紅了。
“那就不要吐。”極冷的話語,瞬間澆滅了冉穆麒的怒火。
強硬地把勺子抵在發白的唇邊,晝的眸子泛著銀光:“若你再吐,我就讓你懷上孩子!對我來說,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
“你敢!”冉穆麒慌亂了,怒不可遏地吼道,“我是男人!你若敢,敢,我定會殺了你!”他絕對不要變成怪物!
“你可以試試。”趁著對方張嘴,晝把粥送了進去,“不許吐!”耐心本就沒有多少的人不打算再由著對方了。
勉強咽下粥,冉穆麒瞪著晝,眼裏是驚慌,怕這人真地會說到做到。男子不可能有孩子,但這人不是人,是魔。有什麽事是魔做不出的?
晝不再說話,而是一勺一勺喂冉穆麒喝粥。等他全部喝完了,他這才離開。
“呼……”冉穆麒癱軟地靠在床頭,捂著胸口,那人的話嚇到了他。閉上眼,咬緊唇,他不懂,那人爲何對他糾纏不休,爲何要攪亂他原本就已異常混亂的生活。因爲看上了他?冉穆麒低低一笑,摸上自己不用看都知道萬分憔悴的臉,這副皮囊給他帶來了太多的痛苦,哪怕是現在。若他沒有這副皮囊……
“你現在很醜。”毫不留情的形容讓冉穆麒的臉色又變得蒼白。他瞪回去,冷笑:“既然醜,你又何必要賴在這裏?”
拿開他撫著自己的臉,晝遞上湯藥:“喝了。”
這次沒有抗拒,冉穆麒接過喝下。秀眉因十斤黃連的苦味而皺起,等他喝完後,一塊薑糖塞進了他的嘴裏。不再看晝,他闔上眼睛,二十多天了,他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晝不許任何人見他,也不許他見任何人,就連羌詠都無法得見。他盼著穆麟能早些回來,回來救他。
“在想誰?”冰涼的手撫上他的臉頰。冉穆麒眼未睜地說:“穆麟。”
本以爲對方會問他想什麽,下一瞬身子卻被抱起。冉穆麒慌亂地睜開眸子,問:“你要帶朕去哪裏?”
他沒有得到回答。頭上罩下一塊薄紗,抱著他的人動了。
“天已經黑了吧。”抗拒不了的人,索性不再掙紮。
“黑了。”
胸膛的震動清楚地傳來,冉穆麒的心微微一動,抱著他的胸膛竟讓他有些恍惚地覺得安心,安全。
薄紗在動,有風。悶了二十多天的人聞到了夜來香的香氣,還有桂花,但爲何鼻端縈繞的還是那股淡淡的藥香。
身子被緊緊地鎖在懷裏,心隨著落下和躍起而跳動。他知道晝帶他跳下了極高的露臺,知道晝帶他躍上了屋頂,知道晝帶他穿過了樹間,知道晝帶他離開了皇宮。過了許久,抱著他的人停下,他聽到了水聲。
身子被放下,薄紗掀開。入目所及讓他驚訝。他站在一扁輕舟上,四周是淹沒在黑暗中的湖水,圓圓的月亮藏在水中,發出柔和的月光。可是,還不等他從這美景中回過神,身上的單衣滑落,有人趁他失神之際,解了他的腰帶。
“你要做什麽!”按住脫他長褲的手,冉穆麒害怕地問。四周無人,又是在船上,這人要想胡來,他是根本反抗不了的。早知道,早知道就是打死也不要跟這人出來!令他更加驚訝的事發生了,晝居然收回了手。
緩慢地解開自己的腰帶,晝轉身不看冉穆麒,就那樣在月光下一件一件脫掉身上的束縛。完美的身形毫不遮攔地展現在對方的眼前,引來對方稍顯急促的呼吸和凝視的雙眸。
腳尖輕輕一點,晝飛身躍起,鑽入了湖水中,引來一片漣漪。被留在船上的人無措地咬咬唇,不知對方又起了什麽心思。
“下來。”遊開一段距離,晝轉身,對船上那個不安的人張開雙臂。依然的冷,卻多了幾分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