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亦津四人分了約莫一升左右,給剩下倆兼職學生留了半升,就剩三升多了,齊禹要在爹媽兩座肉山的夾縫裏搶食,極其艱難。
不出片刻,最後一點粥就被三人瓜分完畢,一人一滿碗。
最後一碗可不能再囫圇喝了,他們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品著,恨不得在嘴裏把粥徹底嚼爛打成汁才咽下肚。
龐亦津也喝得極慢極慢,幾乎是三五粒米的往嘴裏送。
他閉著眼睛,滿臉陶醉:“這粥真的絕了啊,真的絕了啊!啊我要死了,我好像看見我太奶了……”
直到客人等不及了開始連連催促上菜,他們才依依不舍的把剩下的粥喝完,各自散開去幹活。
那一瞬間他們甚至都同時產生“他媽的這小破店不開了老子(老娘)要專心喝粥”的危險想法。
終究理智壓下了食欲。
齊清河回到灶台邊炒菜,有客人點了洋蔥炒肉,也不知他是傷心還是被洋蔥熏了眼睛,炒著炒著就淚流滿麵:“我後悔啊!那鍋湯起碼能熬出五十斤一品粥!”
齊禹聽到這話拳頭就硬了。
他很清楚這次能做出完美的一品粥全靠走狗屎運觸發了廚神的直覺,天知道下次熬出完美的一品粥是什麼時候。
要不是齊清河是他親爹他絕對一鐵鍋掄過去。
但現在能怎麼辦呢,總不至於為了一鍋粥跟老爹斷絕父子關係。
“爸你別嚎了,要讓老媽聽見,你以後膝蓋怕是得長搓衣板上。”
齊清河臉色驟變,狠狠打了個哆嗦。
“放心吧,可一就可再,我這兩天再努力試試,爭取盡快把這鍋粥複原出來。”
“要不你別炒菜了現在就試試?”齊清河當即說:“一次性多弄幾份,萬一撞鬼了呢?”
齊禹:……
齊清河也知道自己在做夢,能做出這種粥絕對是撞了天大的大運,祖墳冒青煙了都不足以形容,那得是祖墳恰好修在火山口上火山還噴發了。
他隻恨自己手賤,恨不得再給自己兩巴掌,發誓自己以後再也不倒齊禹做出來的東西。
他不是沒吃過好東西,但真的從未像這鍋粥一樣震撼,這份震撼他能記住一輩子。
完美無缺,真的當得上完美無缺四個字。
他怕自己再想下去會忍不住把手剁了,忙轉移話題:“兒砸,這鍋粥你到底是怎麼熬的?你是怎麼把那股濃烈的腥臊味去掉的?湯熬成那樣按理說根本沒得救才對。”
“我也不知道。”齊禹滿是迷茫:“我就在加剩飯的時候加了點薑絲進去,第一次揭蓋時又加了點蔥花蔥絲香菜末。”
“不應該啊,蔥薑香菜雖然能去腥,但是沒有這麼誇張的效果……”齊清河滿臉迷茫:“難道是剩飯?還是說,湯跟飯和蔥薑香菜發生了化學反應?”
龐亦津忍不住加入討論:“我覺得可能是腥臊味本身的問題?那些食材配上高湯能做的這麼腥這麼臊本來就不對勁,生吃鮑魚生吞肥肉也不過如此了。”
齊禹:“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誤打誤撞做出來的這鍋粥。”
“嗯?這鍋粥是你熬的?”
“咦?”忽然聽到極其熟悉的聲音,齊禹渾身一僵,一毫米一毫米的回過頭。
然後他就看到了那抹讓他又敬又愛,又懼又怕,無數次出現在他美夢又無數回走進他噩夢中的身影。
那道身影還端著個碗,碗裏幹幹淨淨,隻有一柄瓷勺。
“爺……”齊禹咽了口唾沫,兩股戰戰幾欲先走:“爺爺?!您……您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