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雲收渭水,紅葉亂花黃。
天晚山欲老,燭冷夜來長。
貞觀四年三月癸卯,再逢長樂郡公主,事繁言簡,無以長敘。公主記兒時所托,贈丹青一幅。三月後聞公主下嫁,遂作斯文,兩相贈之,聊表涕零:
主,素來文采斐然,平生書畫雙絕。時謂:玉軸漸吐羞明鏡,銀書展箋傳右軍。吾常不以為然,奚曰:“丹青何也?巧手弄拙而。”主聞怒與爭:“丹青所係人文之鼎沸,為開化之碩果,繪書所不記,描語所不疏。微斯,可稱文化?”見吾不答,更勝爭心,欲以比試。
京畿之南,太乙仙山。大穀有五,蓋九州之險阻;小穀數百,彙天下之艱難。其間淒聲之猿鶴,聞之幽然;更帶困林之虎蚺,望而生畏。猿鶴不渡,晝光不達。以筆墨豈繪天人之鬼斧,縱丹青怎畫盤古之神工?故謂主曰:“玉軸可否藏太乙?”主笑答之:“緣何不可繪終南?以我之丹青,較子之文筆,請朝大家,品茗高低。”吾欣然應允,欲勝則勝,不勝則毀畫而勝。姊素溺寵於我,又奈我何?
然,歎世事無形之如流水;絕秋色無邊以對何人?於是風華不展,深藏於內;芬心難吐,斂之於閣。雕欄落白鶴,悵恨而唳響於丹墀;青瑣棲杜鵑,淒惻而泣血於朱閣。晨鍾暮鼓,春風秋雨。欲書信而去,恨鴻雁不托。問東水無盡,待何日回圜?秦嶺巍巍,大江滔滔,餘常愛終南之虎蚺,張弓搭箭,欲較高低,何曾懼也?今謫居天南之鄉野,平原無獸,卻更凶之,畏之勝虎。主若問其形狀,臣無所訴,丹青不畫,經書難敘。隻道:口無獠牙,肢無利爪,生吞萬民,殺人無形。遇者,使其頭顱低下,四肢僵硬,逃而不得,鬥而無力,鬱鬱而終其一生不得解脫也。見者,卻是猶生歡喜,欲以結伴,滿腹經綸,開口仁義。忿忿而同其一列化聖人形也。然得道虛假,如觀音作女兒授魚水交歡興正之時,化紅粉骷髏;其亦是如此,待聖人之言語似隅中珠浦將盡之時,便轉首吞己。其題偏遠,不宜再敘。
幸得君恩而相逢於立政;鮫淚明珠而得複於天日。展軸以看,天香拂麵,輕翰飛雪,嬌麗含苞。墨謹筆嚴,工於大成;力正色潤,媚於洛神。縹緲似於輕雲繞於遠山,半掩含羞;灼灼勝於芙蕖漸出淥波,萬頃旖旎。盡取朱砂之豔麗,全展藍銅之翠微。十分之明麗兮,稍遜作人;百城之貴重兮,猶勝和氏若高懸於畫樓,珩佩金簪退玉色;假憐落於桂堂,青女嫦娥頓失措。
明如秋月觀平湖,燦若晨曦映玉珠。
山水羞藏魚深隱,落紅殘盡花淺出。
芙蓉豔豔香消去,竹翠瑤瑤色不如。
摽碎寒梅最堪恨,連理枝下新作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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