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易舍不得穿，隻有見貴人的時候才拿出來穿一回兩回的。穿上它感覺從身上到心裏都暖和。”
“是呀，政清人心暖嘛。唉——可惜呀，我這個清官是當不上了！”魏有財瞅了汲長水一眼，說：“我要是遇上個喝了酒在雪地裏睡覺的人可拿不出這麼好的大衣來給他披上呀……”
“這……”汲長水語噎了。
劉西坤一直低著頭沒有說話，聽到這裏，也不由得抬起頭來，他心裏明白，一場詭計正在實施。
“汲掌櫃的，你也想讓柳成林出獄吧？”
“是呀！”
“那我就把他放了？”
“那太感謝您了！”
魏有財瞅了瞅汲長水，歎道：“我也想當清官呀，可是沒有這麼好的大衣，我怎麼能……”
汲長水終於明白了魏有財的意思，遲疑一下，說：“大人，這……”
魏有財沒理會汲長水，接著說：“我要不當清官吧，柳家那糊塗官司就這樣糊塗下去了，柳成林可能一輩子都出不了獄；我要當個清官吧，你說，我還沒有這麼好的大衣……”
“大人，這……”汲長水實在舍不得把大衣送給魏有財，他為難了。
“唉，人人都想當清官，可是，清官難做呀！我看，我還是糊塗著吧——”
汲長水一聽，明白如果他一糊塗，柳成林就死定了，他心想：東西再金貴也比不上人命值錢，東西沒了還能再找，人命沒了就什麼都沒了，唉，隻要紉上頭，我就認了吧！
他狠了狠心，咬了咬牙，說：“大人，您是愛民如子的清官，這聚首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我怎麼著也不能耽誤了您這清官的好名聲啊。這件大衣我穿著也糟蹋了，從好長時間了我就想拿來孝敬您，可一直沒抽出空來，今天巧了，就送給你吧。過一會走的時候我給您留下！”
“好！汲掌櫃的，痛快！你能成人之美，我也不能沒點表示，傳令兵——”
“有——”
“你馬上去局子裏，讓他們立馬把柳成林給放了。”
“是！”
傳令兵答應一聲去了。
魏有財又拿起鼻煙壺，說：“今天我和二位同樂，我都樂了，您二位怎麼不樂呀？”
劉西坤和汲長水臉上忙堆起幹笑，那副苦笑的模樣比哭都難看！
“與民同樂，與民同樂，和百姓在一起就是歡樂嘛，是不是？我樂了，你們也樂了。我的歡樂就是你們的歡樂，你們的歡樂就是我的歡樂。”
“是呀，是呀。”二人隨聲附和。
魏有財接著說：“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汲掌櫃的，這鼻煙壺……是你的也是我的，是我的也是你的，就先放我這裏，讓我好好地玩兩天吧。”
汲長水又咬咬牙，說：“大人，隻要您喜歡……”
魏有財哈哈大笑，笑得汲長水心如刀割般地痛。
時間不長，傳令兵回來了，他附在魏有財耳邊低語數聲，魏有財一愣，揮揮手讓傳令兵出去了，說：“今天不大巧了，錢少武沒在局子裏，別人提不出人來。這樣吧，汲掌櫃的，我給你寫個信，明天一早你到局子裏去接人。”
“行，謝謝縣長大人！”汲長水終於看到了希望。
魏有財寫完信，蓋上血紅的大印，往汲長水麵前一遞，汲長水忙伸手去接，魏有財卻又把信收回去了。汲長水明白了，他二話沒說，把大衣脫下來遞了過去，魏有財接過大衣，這才把信遞給汲長水。
汲長水看了一眼，把信折疊好，小心地裝進貼身的口袋裏，說：“大人，那我先回去了。”
魏有財點點頭。
汲長水又衝劉西坤抱抱拳，說：“劉會長，您先坐著，我回去了。”
劉西坤猛地站起來，說：“我也走！”二人一塊出去了。
魏有財看著二人得意地笑了。
汲長水隻穿了一件夾襖，凍得他渾身哆嗦，他兩手抱著肩膀，不時地倒吸口涼氣。
劉西坤走出衙門，氣得破口大罵：“狼啊，狼啊，真是一窩子披著官服喂不飽的狼啊！”見汲長水凍得嘴唇都發紫了，忙說：“你快點回去吧，再凍壞了又是事！”
汲長水哆哆嗦嗦地說：“我改日再登門答謝。”冒著紛紛揚揚的大雪快步走了。
劉西坤長歎一聲：“老天爺啊，你這是造就了一夥子什麼人呀？！”頂著風雪，顫微微地在雪地上踏出了一串深深的痕跡……
起點中文網 www.cmfu.com 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