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小寶嚐後細細一看,原來每條肉都是由四條小肉條拚成的。
韋小寶自忖自己在吃的方麵也算是見多識廣,常有康熙賜於的佳肴,但這二個菜竟然都沒有見識過的,想來雲南的菜肴與中原的的確不到一樣,便又森道:“這牛……恩這肉條是怎麼做的?”
那夥計答道:“這是用四種不同的肉條拚成。一條是羊羔做臀,一條是小豬耳朵,一條是牛腰子,還有一條是獐腿肉加兔肉揉在一起的。”這番話,直把雙兒聽得個目瞪口呆。那夥計接著說道:“先上來的這三道菜,都是本店百十年來的鎮店之寶。”
韋小寶大喜道:“快去,還有什麼好的快端上來。”那夥計答應了一聲,馬上轉進廚房裏去招呼了。
韋小寶問雙兒:“好老婆,你學一手煮菜的手段去吧,這樣我這輩子可真享定富了。他媽的,我七個老婆中怎麼沒有一個能做這麼一手好采的人呢?”言下似乎還想再找一個能燒一手好菜的老婆來。雙兒很想說那麼你再去找一個好老婆呀,想了一想,終究沒說出口,但小臉兒竟一下子紅了起來,連忙轉過頭去,向其他幾桌看去。
隻見對麵桌子邊做著一個漢子,又矮有胖,正捧起一隻酒壇,伸掌在酒壇沿上輕拍數掌,隨手一揭,早已把酒壇上麵一小半的酒壇封泥揭了下來,拿來往一隻大碗裏嘩嘩一到,一口喝盡,又一到,又喝盡。遠遠聞到那酒香,竟是浙江紹興的名釀女兒紅。從這酒香辯來,至少是十來年的陳酒。
韋小寶見雙兒一直看著那邊,也順著雙兒的眼光看去,很覺得有趣,便對雙兒說道:“這人真是夠漢子。”雙兒說道:“小心點,那個人一定是江湖上的人,相公,我們不要去惹他。”韋小寶卻直覺心癢,便說道:“不打緊的,我過去同他聊聊。”說著,便起身走了過去。
韋小寶走到那位漢子桌邊,說道:“這位好漢,我能否請你喝一杯?”那位漢子抬頭看了看他,見韋小寶一臉認真相,便答道:“好的。”韋小寶連忙叫夥計在自己這一桌上添了一杯一筷,問那漢子:“再添一些什麼菜?”
那漢子答道:“恩,就來一些馬馬乎乎的菜吧。”那夥計問道:“爺愛吃什麼菜?”那漢子道:“唉,不說清楚是不成的,那就來八個菜吧。八個菜是花炊鵪子、抄鴨掌、雞舌羹、鹿肚釀江瑤、鴛鴦煎牛筋、j花兔絲、爆獐腿、薑醋金銀蹄。我隻揀了你們做的出來的點,名貴一點的咱們就免了。”把那夥計聽得張大了口合也合不攏來,那雖然知道韋小寶有錢,但韋小寶剛才給過他一小錠銀子,心裏不由得替他著急:“這位相公今天可就冤了。”再過半個時辰,酒菜擺滿了兩張拚起來的桌子。那漢子酒量甚大,但一人喝頗覺得沒意思,便邀韋小寶一起喝。韋小寶在北京時,雖然常有應酬,但吹牛時是、多,喝酒時少。這時喝下二碗,不禁有些頭重腳輕了。雙兒一見韋小寶情形不對,忙同那漢子閑扯起來,問道:“這位大哥,你貴姓大名呀?”那漢子答道:“我姓劉,名天書。劉天書。”
韋小寶說道:“我姓韋…………”剛剛說了一半,忽見雙兒瞪大了一雙眼睛,急急地看著他。韋小寶一陳緊張,頭腦也清醒了許多,忙說:“叫桂子。劉大哥,你的酒量不弱呀。大理城裏數一數二了吧。劉天書一臉晦氣,悶悶地說道:“還好,隻是心情不暢,喝喝酒解悶。”韋小寶這人本事沒啥,但能交朋友,這一個個朋友到後來到都能幫上大忙的。這點雙兒是深信不疑的。雙兒知道,韋小寶所以常能逢凶化吉,都是因為有各種各樣的朋友之故,所以眼看著韋小寶又和劉天書親熱起來了,她便也不加阻攔。韋小寶問道:“劉大哥,你有什麼難處,小弟我或許可以幫上一點忙的。”韋小寶想到自己剛剛到大理,老朋友們是萬萬去尋不得的,倒還不如交一些新朋友來得好,一來多個朋友多一份熱鬧,二來又可以避免暴露自己的底細。於是又說道:“看你這位大哥相貌堂堂,氣宇………恩不凡,遇事自然能大吉大利,去睹錢的話,定能要發大財的。”韋小寶的拍馬屁功夫在康熙年間也算數一數二的,即便英明如康熙,有時候也難免是要被拍到的,劉天書一聽,就咧開嘴笑了,說道:“桂子兄弟,我這惱事,他媽的看來是天下沒有什麼藥可救了。”韋小寶接著說道:“兄弟在外麵做事的時候,一來沒本事,二來沒學問,幾路的兄弟都要我幫忙做點事情,兄弟夾在中間吃悶棍。兩麵不討好,煩惱事比大哥更多了。所以兄弟告老還鄉,拌著沉魚落雁,羞花閉月的好老婆過日子,一樣是很快樂的。”說著用手拍了拍雙兒的肩,意思是說這就是我的老婆,“大哥你也用不著灰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