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巨野縣,白雲觀中,祥和一片。或者說,眼下還沒“熱鬧”起來。
白雲觀坐落在距離巨野縣城裏多路程的王屋山腳下,位於縣城北側,與王西村相鄰,觀門正對著巨野縣城的北城門。白雲觀建於何時,何人所造,已經無從考證。隻知道這裏廢棄了很久,少說也有幾十年不見香火,更無人前往。
直到十五年前,一老一少,兩個道士裝扮之人來到這裏。二人穿的破破爛爛,小道士更是油頭黑麵,看不出什麼來路。二人來到這閑置的道觀,見觀中無人,便自作主意,一番打掃過後,定居下來。
這一老一少,老的年近五旬,小的不過兩三歲的光景。那老道士仔細看去相貌端莊,倒也不像惡類。小道士更是相貌清秀,氣質不凡,隻不過難得洗上一次臉。
二人住下之後,老道士便整日裏為人做些法事,什麼“降妖伏魔”、“看風水選陰宅”之類,賺些小錢糊口。小道士就跟隨此間百姓孩童一起玩耍,甚至一同吃睡,少不得有時候也有些打鬧撕扯,倒也沒有生出什麼是非,日子過得不亦悠哉。
二人一住便是十五年,不知不覺中,已經同這附近的王西村村民相互熟識,仿佛成了一個大家庭一般。老道士經常免費幫助附近的村民“降妖伏魔”做些法事,村民有時候有些好吃的東西,自然也不忘了拿來跟兩位道士分享。
在那個通訊落後的年代,沒有手機也沒有電視機,就連報紙都沒有。所以,皇帝駕崩的消息還沒有傳到這裏,叛軍也顯得那麼的遙遠。老百姓依然如故的生活著,盡管四處抓壯丁、收糧租,河南更是餓殍遍野,好在山東境內倒也有些收成,人民得以勉強度日。
這一日,又有一位村民找上門來,自然不是做什麼法事,更不是來送什麼吃食,而是為了那個越來越不安分的小道士。小道士隨老道士姓,名喚秦三兒,當地老百姓則叫他“多三兒”。
這個名字是有來曆的。自從秦三兒來後,整理遊手好閑倒也罷了,今日出去偷一把黃豆,明日出去挖兩個土豆。再不就糾結全村的孩子,聲勢浩蕩的下河摸魚、上山打棗,頗有孩子王的氣勢。
隨著他越來越大,麻煩也是越惹越多,前幾年甚至還曾跑去偷看村頭兒劉寡婦洗澡!是可忍孰不可忍?!隻是,那被稱為“秦真人”的老道士也管他不住,鄰裏街坊整日裏告狀上門,都已成了家常便飯。
當然了,鄉下人心地善良,也沒有那麼多的講究,加之大多把秦三兒當做自家不爭氣的孩子,小孩子做些錯事,也就慢慢原諒了。隻是“多三兒”這個諢名卻叫了起來,意思是說:少這個孩子不少,多這個孩子就真覺出“多”來了!
因為這“多三兒”總惹事兒,所以,見到又有人找上門兒來,秦真人也不慌也不惱,盤腿兒靜坐,隻等著來人訴說。那人似乎也早就看慣了秦真人這種做法,也是不氣不鬧,隻是這次說話格外急促,想必是有十萬火急之事發生。
“秦,秦真人!”來人喘了一口氣趕忙又說:“可不好了,你家多三兒又惹禍了,你快去管管吧,他要給我家大頭洗澡呢!”
“哦?這不是王林大哥嗎?先坐,先坐。”秦真人睜一睜眼,看一眼來人,又把眼睛閉上,這也算是眼不見心不煩吧!
“別坐了就!快吧,再不就來不及了!”王林說著就去拉秦真人的袖子。
“唉,不過是給大頭洗澡而已,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秦真人揮一揮半舊的拂塵,沒讓王林抓自己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