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我米琪做得到,不就是吃苦麼,就是遭受不平等待遇麼,不就是暫時低人一等麼,這些都沒什麼。人生,重在堅持。
三個月,漫長的試用期終於熬過去了。這三個月裏,我已經調整並適應了這種新的生存規律。雖然我的工作依然被部門的老員工各種挑刺,雖然我的上司時不時發現我工作上的一點小差錯然後對我全盤否定,雖然每一天都感覺如履薄冰。
但是,我卻獲得了另一種壓力,我在每一個夜晚都嚐試著把這種壓力轉化為前進的動力。
當我一個人的時候,我開始瘋狂地思念艾米,那一刻,我多麼希望她能為我加油打氣,我可以告訴她我全部的脆弱,我可以無所顧忌地在她麵前承認我當下的窘狀。
可是當我電話打過去,當她接起電話,當她冷漠地說“你還知道打電話給我啊”的時候,我傾訴的欲望瞬間就消失得徹底,我得暫時忘卻自己在生活裏的憋屈與煩悶,厚著臉皮嘿嘿地笑,然後說:當然知道啊,我一直在想你呢。
然後這一哄,就得持續半個小時。結束電話之後,我卻發現自己的內心更加的空洞,似乎有一扇窗門始終漏著風,找不到可以把它糊上的人。
不過還好,三個月後的情況,終於好轉了很多。至少,很多女同事開始親切地稱呼我為小米了。
我一直都覺得自己比其他人早熟,我一直都覺得自己並不幼稚。可是那又怎樣呢,在老員工的眼裏,你就是新進來的小弟。在他們的眼裏,你就是什麼都不懂,需要慢慢地調教。在他們的眼裏,你做什麼事情做對了,是他們教會你的功勞。你一旦錯了,就是你自己太笨了。
這是一套神邏輯,幾乎可以套用在每一位在一個公司呆了三年以上的老員工身上。每當夜深,我會因為這種偏見內心煎熬。但是隔天,我依然滿臉笑容地接受著大家對我的各種“考驗”。
成長是一個過程,那一段時間,我陷入深深的孤獨之中。我相信,幾乎每一個剛從學校畢業再就業的小青年,都會有這麼一段孤獨的自我調整期。失去象牙塔的保護,世界和想象的不同,人心是那麼的難測,父母是如此的遙遠,死黨是那麼的疏遠。
你隻能告訴爸媽,我讀了那麼多年書,我終於能賺錢了,我的工作多好多好,我的薪水多高多高,我的上司對我多好多好,我的前途有多麼多麼明亮。
你隻能告訴對象,等我混得好了,給你好吃好喝,給你汽車洋房,請等著我,跟我結婚。
你隻能告訴死黨,特麼我現在別提多爽了,穿著西裝打著領帶,走哪裏都人模狗樣的,工作輕鬆,薪水豐厚,你們以後都來找我吧,我罩著你們。
……
然後夜深了,人靜了,你失眠了,輕輕地對自己說:睡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會好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這樣的狀態,整整持續了半年。那半年裏,下了班,也就隻有在網上發泄發泄寂寞了。
我再次開始了玩遊戲的時光,買點炫酷的裝備,靠著幾身變來變去的行頭吸引各式各樣的女孩子,專門弄了一個QQ,專加遊戲裏認識的小MM,靠著在遊戲裏獲得的成就感,來支撐那段煎熬的歲月。
半年的時間,我的那個QQ人數就滿了。靠著網遊打發著時間和寂寞,偶爾跟其中一兩個聊得興起,有姑娘按捺不住寂寞跑過來找我,我便把握機會。
那時候很混,每次上之前都先說好,上了我是不會負責任的,所以你要想清楚,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半年之後,那種煎熬的症狀無限量的減輕了。在此期間,公司也不斷有新人來了又走,我沒有走,我堅持下來了,我沒有變成老人,但至少我已經不新了。
我成功在公司裏站穩了腳跟,很快人事部組織全公司的人去旅遊,我沒有錯失這次與大家較快熟絡的好機會,準備好了行囊,與很多同事一起出發了。
若說那一年裏最幸運也最值得的事,就是那次旅行裏,認識了Jan,人事總監。
因為公司人多,登山之前,把大家分成了A、B、C三組,我很幸運的,跟Jan是同一組。
那時候的印象裏,她話不多,表情一直比較嚴肅。我記得是她麵試我的,問過我幾個簡單的問題,但是每個問題的角度都很獨到,和其他麵試官的拖遝不一樣,她給我一種犀利的感覺。她的年紀大概35歲左右,保養得還不錯,屬於很OL的那種類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