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邊幫他把吸管插好,邊說:我們一直都很熟的,比跟你的關係鐵多了。
他接過豆漿,然後說:不對勁,你從前看他,不是這種眼神的。小小,你那種眼神,分明是……
我心一慌,強裝淡定地問:是什麼?
他邊喝著豆漿,邊輕輕地說了一句:分明是含情脈脈的眼神……
我心亂如麻,心想怎麼可能。恪純暗示我的時候,我還覺得自己內心坦蕩。但如今連江都這麼說,我才真的開始慌了。隻是這一切,也太匪夷所思了……不可能,我不可能喜歡上卓航的,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我邊想著恪純那些三個人一起過的話,邊回想這些日子以來跟卓航的相處,從卓航再一次回到C城之後,那段時間恪純入獄,我和卓航幾乎朝夕相處,工作在一起,上下班都習慣同路,甚至恪純回來後,依然如此……而我和卓航的關係,也變得越來越隨便,很多時候,我們會不自覺地說說笑笑,打打鬧鬧,隻是誰也沒有往心裏去過,也從沒有想過,我們之間可能有什麼交集……
如果量變真的能產生質變,那麼說明,恪純的直覺是真實的,江所看到的我的眼神裏的情誼是真的,那麼我難道真的喜歡上了卓航嗎?那麼卓航呢,他對我和對恪純幾乎一樣的好,他的那些無微不至,他對我的那些了解,難道也是因為喜歡麼?
啊……好複雜,我瞬間有些無力承受。慌亂之間,我居然把準備給江一諾的漢堡弄掉在了地上,我手忙腳亂地收拾,等我理好一切之後,抬頭一看,江正看著我,眼神裏居然是深深的心痛。
我瞬間臉紅到了耳根,我說: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他說:小小,我猜對了,是不是?
我極力否認,我說:江一諾,你別侮辱我,行嗎?
他說:小小,幾年了,我了解你。雖然你認為我從不懂你,但是你的心思,我都能揣測得到。盡管你不說,盡管你否認,但有些東西,我是不會看錯的。
我沉默了,不知道該說什麼,轉身去倒開水。他重重地歎了口氣,然後說: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了。你從前看我的眼神,就是你剛剛看卓航的那種眼神。
我更加沉默,我說:你是想呆在這裏,還是去我家休息一下?我看你這樣也上不了班了,不然我打的送你回去也行。
他說:去你家吧。
我說好,然後去外麵和醫生說了一聲,小心把他扶了起來。其實他休息了一陣,也沒有多大事兒了,就是昨晚喝酒喝太多了,宿醉未醒,整個人很沒精神。
我攙著他一路走回了家,開了門,讓他躺在了床上,然後問他:要不要喝水?
他拉著我的手,很用力地把我一把拉到了床上,然後不管不顧地開始瘋狂地吻我,他的嘴裏依然有很濃的酒氣,熏得我受不了,我掙脫,他不放,就這麼霸道地吻著,仿佛想把我整個人都吞下去。
我反抗了幾下,沒有用,索性就放棄了,像木偶一樣,閉著雙眼,極力忍受。
他沒有感受到我絲毫的喜悅,他從我這裏得不到任何的回應,他停了下來。我瞪著眼睛看著他,很淡定地問他:發泄完了?那我起來了。
我的語氣沒有絲毫的溫度,沒有任何的情緒。他不可置信地看著這樣的我,眼神裏滿滿的痛心,我看著他,毫無表情地看著他。
他緩緩靠在了床頭,閉上了眼睛。我坐了起來,整理好衣服之後,居然聽到他輕輕地吸了一下鼻子。我扭頭,看到他緊閉著的雙眼居然流下了眼淚。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江一諾流淚,他從不哭,從來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樣子。但是就在剛才,他哭了。
我不知所措,我問:江一諾,你怎麼了?
他倔強地把頭扭向一邊,眼睛依然閉著。我的心有點痛,那扇緊閉著的心門又有了一絲絲的裂縫,我狠了狠心腸,站起身說:我去打水幫你洗下臉。
他又一次把我拉住了,依然非常用力,我一下倒在了他的懷裏。他緊緊抱著我,抽泣的聲音越來越大,我再也狠不下心腸了,此刻的江,分明是個需要安慰的孩子。
我伸出手,幫他拂去臉上的淚。我說:好好的怎麼哭了,最近發生了什麼嗎?
他抓住我的手,情緒十分的激動,眼淚一滴滴地掉落下來,砸到我的臉上,脖頸,冰涼冰涼的。我感受到了他內心的巨大悲傷,我再也無法做到熟視無睹,我的手環上了他的腰,我說:小諾,有什麼不開心的,就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