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霹靂發燒
113 霹靂發燒
大半個月,沒怎麼遇到過蔣思琪了。自從我們滾過床單之後,距離明顯地拉遠,就算偶爾在公司碰到,他的臉上也盡顯疏離,隻是很客套很客套地笑笑,然後就這樣擦肩而過。
他依然和卓航關係很好,隻是我和他之間,卻再也回不到從前的感覺。又一次周末聚會,卓航和恪純,吳旖旎和吳一辰,我和蔣思琪。
隻是,我坐在了恪純的旁邊。而蔣思琪,坐在了卓航的旁邊。
這種刻意營造的距離感,在場的每個人都感受得到。大家依然開著玩笑,依然輕鬆地打趣,隻是我和蔣思琪之間,卻鮮少有互動了。
偶爾不經意抬頭,兩人相視,我望不見他眼中一如既往的深情,望見的,隻有一種莫名的情緒。
我變得有些焦躁,有些不安。我生平最痛恨的一種感覺,就是兩個人默默地從熟悉到陌生。不管我是否愛他,不管他是否愛我,我總覺得,就算不愛了,大家說好了,還可以繼續做朋友,為什麼要那麼絕對地成為陌生人呢。
我有點悶,一個人獨自去了陽台,站在陽台上望著遠處的海景,說不出的惆悵。
恪純跟了過來,她輕輕地攔著我的肩膀,然後說:看開一點,有時候男女之間就這樣,走著走著就淡了。
我笑了笑,我說:恪純,真後悔那一晚。
她很冷漠地說:做了就別後悔,後悔就別做。
我知道,很多時候她比我理智,比我更能接受現實。
我們一起看著遠方,默默無言。吳旖旎也過來了,問我和蔣思琪之間怎麼回事。
我說:沒怎麼,感覺不對,什麼就都不對了。
她歎了口氣,然後深有同感地說:我明白這種感覺,就像從前我和江一諾之間一樣。
我說:女人總是容易感傷,你看男人,說忘就忘了,說得出,就做得到。我們女人就不行,你們覺得呢?
她們很有同感地說:誰說不是呢。
我說:一起來一首《我們可不可以不勇敢》吧,那天和旖旎一起唱過,特別有感覺特別適合現在唱。
她們說好。我輕聲開了個頭,兩個女人跟上,我們越唱越痛快,越唱越大聲。屋內的男人們也仿佛受到了感染,開始拍手合著拍子,“我們可不可以不勇敢/當傷太重心太酸無力承擔/就算現在女人很流行釋然/好像什麼困境都知道該怎麼辦/我們可不可以不勇敢/當愛太累夢太亂沒有答案/難道不能坦白地放聲哭喊/要從心底拿走一個人很痛很難……”
一曲完,大家都沉默了。幾個女人手挽著手,相視一笑。那一刹那,我們覺得自己依然年輕,依然有夢,依然有靚麗的容顏,依然有精彩的時光……
夜深,哄霹靂睡著後,一個人躺在床上,睡不著。夜的寂寞吞噬著我,我給蔣思琪發了一條短信,刪了又寫,寫了又刪,反反複複,最後隻發了三個字:為什麼?
或許,他已經睡著了吧。或許,他身邊有人?或許,他正在忙什麼沒空看短信?
我盯著手機,時間一分一分地過去,依然沒有回應。我的心一點一點地冷卻,這些日子因為他架空我所有的那些失落和惆悵,都隨著這漫長的等待漸漸地平複。罷了,蘇小小,認命吧,你的每一次感情,不是都如此這般,無疾而終的麼?
何況,壓根就沒有開始過,不是麼?
我感受著自己的心死,感受著夜的寂靜,感受著外麵呼嘯的風聲,很好,冬天又來了。
我睡去了,睡得很沉,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鬧鍾響。
我下意識地拿起手機,看到蔣思琪回複了一句,時間顯示是早上七點鍾。
他說:怎麼了,小小。昨晚回家洗完澡就睡了,早上才看到短信。
一條沒有任何意義的回複,加速了我心的死亡。我沒有回,帶著情緒把手機扔到了床上,然後開始洗漱,洗漱完把霹靂叫起床,穿戴好後送出門坐校車,然後自己打車去上班。
嚴冬來了,霹靂鼻涕一直流個不停,我忙於工作,沒有按時給他吃藥,誘發了有史以來最嚴重的一次感冒。夜裏三點,高燒到40度。
我急得手忙腳亂,各種物理退燒的方法用盡,依然沒有效果。霹靂燒得暈乎乎的,直喊著媽媽我頭痛,急得我眼淚直掉。
自從他上幼兒園起,自從我上班起,對他的全部注意力逐漸分散到了工作和其他事情上。霹靂的身體也漸漸隨著生長發育結實了起來,我算了算,已經有將近一年的時間沒有感冒發燒了。
時間轉眼就五點鍾了,霹靂依然高燒不退,躺在床上嗯嗯啊啊,一直說難受。
我心疼死了,泡了牛奶給他喝,又喂了不少開水,結果嘩啦一下,他全部吐了,吐在了地上。吐完出了一身汗,燒退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