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就抱緊了他,他也頓時就安靜了,我靠在他的懷裏,心裏卻異常的心酸。江一諾,為何每一次與你同處的快樂時光,我都覺得是人生最大的奢侈?
他直接把我攔腰抱了起來,抱到了床邊,然後問我,今天打算穿什麼衣服。我說隨便,他說那我來幫你挑咯。我說好。
他直接把我衣櫃裏那件不長穿的鵝黃色A字裙拿了出來,他說:我喜歡看你穿亮色的,你穿這件好不好?
我笑著點頭,準備接過來自己換。他立馬縮了回去,然後說:你坐著別動,我來幫你穿。
他小心翼翼地把我的睡衣脫了下來,然後幫我把裙子穿上,拉鏈拉上,然後叫我站起來給他看看。我乖乖聽話站了起來,他抱著雙臂仔細地端詳了又端詳,然後說:不錯不錯,很好看,就是個子有點矮。
我立馬跳過去想打他,他趕緊逃,然後說:哎呀哎呀,說錯了嘛,是小巧,是小巧。
好久好久沒有跟江這麼打打鬧鬧過了,感覺我們之間的那些嫌隙又不複存在了,我刻意營造起來的那些淡漠和疏離,又輕而易舉地被江給推翻了。
我知道,想要再次遺忘他,又一次變得非常的艱難了。江一諾啊江一諾,為什麼你在我的世界裏,出沒地如此輕鬆自在呢?你可知道,我每一次的告別和遺忘,都幾乎要花費我所有的氣力?
我挽著他的手一起出了門,並肩走在人行道上,他側臉的線條永遠是我最愛的,我喜歡看他的側臉,輪廓分明,像漫畫。
我們一起吃早餐,坐在那裏,你對著我笑,我對著你笑,就算什麼都不說,心裏也是極度欣喜的。他不時用手撥弄我額前的秀發,又不時喂我喝點湯,拿紙巾替我擦嘴唇之類的。
他的眼睛閃閃發亮,仿佛那一刻,我就是他的珍寶一般。
後來的後來,我發現,每一次我決絕拒絕他之後再被他得到,他都是這樣的神情,這樣的欣喜,因為來之不易,所以得到後倍加珍惜。隻是這種極度珍視的感覺,撐不了多長的時間便又逐漸淡漠了。
我們就這樣,在得到和失去之間煎熬著,反複著,誰也不知道哪一次是真正的轉身,誰也不知道何時說出口的再見才是真正的再見。
反正就是這樣,在一起久了太煩,分開久了又想,想了又在一起,在一起又分開,反反複複,樂此不彼。這種沒有盡頭的感情,幾乎耗盡了我所有愛人的力氣。
那一整天,我們像情侶一樣跑來跑去詢問各種房源,最後終於選好了要租的地方。那個地方在農家樂和小鎮的途中,無論去哪頭都是方便的,不僅僅是剛建好的新房,而且因為位置比較偏僻,所以房租並不貴。
我當下就簽了半年的租房協議,然後開始和江一點一點地把東西搬了過來。我的東西並不多,打包整理後,江不知道從哪借來一輛四輪車,花一個下午的時間,我們就把房子搞定了。
幹媽說霹靂在農家樂很乖,就讓他在那呆幾天,她最近也不忙,讓我好好休息,考慮一下以後。霹靂不在身邊,江在身邊,感覺時光一下回到了從前,和江一起忙活了一整天,等全部安頓好後已經是晚上10點了。
我們無力地倒在床上,江悻悻地說:做什麼都沒有這麼累……
我躺在他的胸膛,輕輕地掐他,然後說:那你好好休息吧。
他嘿嘿地說:跟你在一起,哪裏睡得著……
我當時就汗了,想想以後要怎麼生活下去,不禁歎了口氣。
江說:好好的歎什麼氣呢?
我說:小店不開了,不知道以後該做什麼好了。
江說:不知道做什麼就不做唄,大不了我一個月的零花錢給你一半,我養你。
我就笑他:喲喲喲,自己還要別人養呢,還養我。你一個月才多少零花錢,哪裏夠養我了。
他說:大不了省著點花唄,沒事的。
我說:從認識你開始就沒指望你能幫我什麼忙,我還是得靠自己想辦法。
他也歎了口氣,他說:哎,真是的,我有那麼差麼?
我說:我要考慮買一台電腦了,以前在學校那會寫過一些故事,不知道能不能給雜質投稿,賺點稿費什麼的。
他說:這個好辦啊,我家裏那台電腦就放那裏一直沒用,你要是需要的話,我明天就去搬過來給你。
我說:好啊,你說的啊。
他立馬來了興致,他說:當然啊,你是我女人嘛。還說我不能幫你的忙,這不是幫上了麼。
我嗯嗯了好幾聲,他見我拚命忍住笑的樣子,不禁撲了上來,跟我鬧了起來。
然後,又開始了……我哀歎一聲:江一諾,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生龍活虎,我累死了,我好想睡覺的。
幾分鍾後,我成功被他帶入角色,一點困意都沒有了。有的,隻有那一聲聲發自內心最深處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