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 擺攤生活開始(2 / 2)

人與人的際遇多麼相像啊,一念天堂一念地獄,在滾滾紅塵裏沉浮著,人上人和人下人,不過是轉眼之間。

那一瞬間,我在張哥身上看到了馬雄英的影子。

他和我同一個生肖,但是差了一個輪回,比我大12歲。他是北方人,人高馬大很健碩,說話也很風趣,經常逗得其他人哈哈大笑。幾個小商販空閑的時候紮堆在一塊談天說地,他的嗓門最大,號召力也高,也比較喜歡說大話。

久而久之,大家便會拿他那些所謂的理想抱負打趣,嘲笑他看不清現實,還以為自己是大款呢。對此,張哥總是說一句話:我就是差一個機會,也許明天就有能回到從前了。

這就是張哥和馬雄英的明顯不同。他縱使在最難的絕境裏,依然抱有最樂觀的想法,每天活得笑嘻嘻的,仿佛任何困難都難不倒他。

他喜歡叫我小妹,他說:小妹,我今年再擺一年攤,明年我就有錢開飯館了。先開個小飯館,然後再做大,再創建個品牌搞加盟,翻身是很快的事情。

在他身上,我看到了很多的閃光點。我對他的看法,和其他人不一樣。我沒有認為他從此就隻能在底層混到老,我覺得他身上和我身上都有一種同樣的東西,誌氣。

有誌者事竟成,這句話,後來成了我和張哥的共勉語。

我們聊得是比較投機的,我並沒有告訴他們任何一個人我的學曆和我的身世,還有我是單親媽媽的事實。那些都是過去了,我打算就此塵封。

張哥很喜歡拿我開玩笑,動不動跟我說很曖昧的話。我附和著笑笑,也不多言語,偶爾興起時,就回兩句。我的生意出奇的好,大家都說喜歡我炸的豆腐,用料幹淨,口味獨到,每次看到我一塵不染的小攤就覺得特別舒服。

不出一個月的時間,我居然被叫做“豆腐西施”。這個名號,一開始是張哥叫出來的。他說我白白淨淨跟豆腐一樣,人又長得漂亮,又是賣臭豆腐的,就叫豆腐西施好了。這個名號每天被大嗓門的他一喊,立馬都響亮起來了。

我生意火爆的時候,張哥會幫我打打下手,哄哄霹靂什麼的。霹靂長得白白嫩嫩的,那些來買豆腐的學生們也喜歡逗逗他,他們說霹靂乖給我們笑一個,霹靂便會真的咧開嘴笑,逗得每一個人都特別歡喜。張哥對我說:你家這個小子,招人喜歡。

霹靂大家知道我的辛苦,每天的表現都特別的乖,而且很喜歡笑,也喜歡咿咿呀呀地跟客人說話,仿佛在幫我招攬客人似得。這一個月,他似乎在心疼我,餓了就啊啊哭幾聲,告訴我他想喝奶,想大便了就嗯嗯幾聲,然後身子扭幾下,仿佛在向我傳達訊息。

其他幾個小販都說,沒有見過這麼乖這麼招人疼的孩子,天生就是知道心疼媽媽的。

我聽了,由衷地開心。我沒有一刻後悔生下他,路不平坦,沒事,隻要霹靂在,我就有勇氣一步步走好。

張哥越來越愛幫我的忙,見我每天騎車這麼辛苦,索性每天早早把自己的攤位停好之後,一路小跑到半路來幫我的忙。我明白,在他的心裏,對我的情愫漸漸升華了。我看在眼裏,不動聲色,不前進,也不後退,隨他去好了。

我從農家樂搬出來之後,江給我打了一次電話,問我是不是搬走了,我說是。他說你在哪,我說我在鎮上。他說你在鎮上幹嘛,我說擺攤賣臭豆腐。他說那麼辛苦,我說嗯。

然後,我們就都沉默了。半餉,我說霹靂醒了我先掛電話了,他說好。

那一晚,因為他的電話,我失眠了。

他依然可以帶給我心靈上的悸動,縱使幾句簡單的話語。轉眼,我們又一個月沒有見麵了。

也許不知不覺中,我把我的感情寄托在了他的身上。所以每一次他的離開或出現,都會帶給我巨大的心理落差。我對自己的情緒無能為力。

每一天的繁忙和辛苦,讓我無暇去想更多。看著霹靂一天天長大,會做的動作越來越多,會發出的音符越來越多,就是一種最好的安慰。至於未來我該何去何從,走一步算一步吧。

擺攤一個月,我淨賺了五千塊錢。這筆錢來得如此不易,沉甸甸的,滿載著我的艱辛和苦痛。

五千塊還是不夠,房租五百,水電一百,霹靂奶粉一千,生活費一千,添置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花了一千多,很快,五千塊就見底了。

怎樣才能賺到更多的錢?我開始思考這個問題,也不斷跟張哥探討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