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著客套了幾句,言語上還是無法立馬有一見如故的親厚感。我們寒暄了一陣走出了機場,開回家的路上,兩兄弟暢聊各種話題,我也插不上什麼話,於是靜靜地聽著。
江一晨果然是很好相處的人,給霹靂帶了一大堆的玩具和衣服,說是作為舅舅給外甥的見麵禮。我當下如此感動,不知該如何表達。他看得出我的情緒,那一夜,跟我暢聊了一整夜。
他首先告訴了我幹媽都告訴他了我的過往,他說他佩服我的堅忍和頑強,也很開心多了我這麼一個妹妹,說謝謝我帶給幹媽這麼多的快樂,是他這個做兒子的都不能給的。他說往後他就是我親哥,不管有什麼事情隻要開口他能幫的一定幫,希望我以後的生活能夠開開心心過下去,然後說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以後他和幹媽就是我的親人,就是霹靂的親外婆親舅舅,叫我別見外。
他的言辭懇切,讓我再一次感慨自己何德何能,數度哽咽,感慨不已。我果斷叫他哥,雖然僅有一麵,但我知道,他和幹媽一樣,是值得我信賴的人。在我人生最窘迫最潦倒的時候,他們沒有嫌棄我的身世,沒有看不慣我的過往,給了我如此多的憐愛和理解,讓我覺得這世界這麼溫暖這麼有愛。
他很喜歡霹靂,每天醒來第一件事就是來看霹靂。他也很喜歡我,他也是喜歡文學的人,我們在很多方麵的看法都很一致。我們一見如故相見恨晚,讓幹媽也很是開心。她說人生有一兒一女一個小外甥,這輩子就知足了,倘若一晨早點結婚生子讓她做奶奶,她就更圓滿了。
我們聽完都哈哈大笑,我突然想起曾經幹媽想把我介紹給一晨的事情,突然就有點感傷。倘若沒有那麼多過去,倘若沒有那麼多不堪的往事,這個如此優秀的男人,我勢必會爭取一番,焉知我們沒有好的故事好的將來?
隻是現實,永遠是現實。還好,他成為了我哥哥,以另一種方式給我另一種的關懷。這樣,挺好的。
再過了不久,江的父母就回來了。依然是幹媽去接的,帶著一晨和一諾,我沒有去。一晨一再叫我一起,我都以照顧霹靂為由婉拒了。
我其實沒有勇氣見江的父母,因為跟江的這一層關係,讓我在他的父母麵前無法光明磊落。
江的父母一來,農家樂的氣氛立馬變了。所有的員工都變得肅穆起來,如臨大敵一般謹慎小心。我見到了江的父母,很濃厚的商人氣息。他的父親中年發福,有些禿頂。他的母親也是豐滿圓潤,看得出來保養得很好,神情中有些傲慢。
幹媽說叫我到時候叫他們叔叔和嬸嬸就好,但是一見麵我便感覺到了明顯的距離感。我叫不出來,索性笑笑,也不多言語什麼。
來的路上,幹媽大概跟他們簡單說了一下我的事情。江的父親問了我一句:你就是小小吧?
我恭順地說了一句是,他點了點頭笑笑,沒有再多說什麼。江的母親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有些鄙夷。
這一頓飯吃得很冷清,江跟他父母的關係也不是很親厚,他的母親一個勁給他夾菜,他嫌棄這個嫌棄那個就是不吃,弄得氣氛有些尷尬。
他母親大概被江弄得情緒有些不好,突然就說:以後的家宴,還是不要有外人在場比較好。
幹媽趕緊說:小小是我幹女兒,不是外人。
江的母親瞄了我一眼,然後很鄙夷地說:我說秀容(幹媽名字)啊,你沒讀過什麼書,不知道人間險惡,人與人之間還是有點心防比較好,不是知根知底的人別帶在身邊,要是出事了你負不起責任的。
這些話對我而言很刺耳,我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但是看在幹媽的麵子上,我知道我必須得忍,我沒有立場說什麼,在他們這種有錢人的眼裏,我這樣一個女人平白無故出現在家裏,還帶一個孩子,必然會有許許多多的看法。想想,也很正常。
誰知道江一諾不幹了,重重地把筷子撂在了桌上,然後對他母親說:媽!你說話能不能不要這麼刻薄!小小以前是我老師,她是什麼樣的人我知道!什麼叫不是知根知底!還有,伯母是你嫂子,你說話放尊重點!我小時候都是她帶大的,我跟她比跟你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