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想到這些,眼淚就沾濕了枕巾。我們回來不久後,幹媽也回來了,因為在醫院也照看不了寶寶,夜裏又不能睡走廊。
小霹靂在醫院住了六天,前三天醫院說先觀察,第四天送去做全身檢查,他還那麼小,可是腦CT、拍片、B超都做了,當聽到小小的霹靂被一個又一個儀器折磨的時候,我的眼淚又泛濫不止。
接下來的兩天是煎熬的等結果階段,終於報告都出來了,醫生說一切正常,大家都鬆了口氣。
但是護理的護士說,霹靂還是時不時吐出褐色液體,不能喂奶,隻能喂少量的葡萄糖水,整天掛葡萄糖維持身體需要。霹靂啊霹靂,你到底是怎麼了呢?我好擔心!
一直到第九天,醫生終於開口,說霹靂再過兩天可以出院了,大家揪著的心都放了下來。最終診斷的結果是新生兒出血綜合症,造成的原因很多種,還好現在已無大礙。
霹靂沒事了,恪純和卓航知道都很開心,大家滿心歡喜,等著霹靂出院的這天。
足足等了11天,我終於看到了我的霹靂。這11天過去,他依然還是小小的,由於沒有吃奶所以很小很小,把他抱在手裏的那一刻,我才感覺到他的身體如此柔軟,他的臉,還沒有我的一隻手大。
我顧不得這麼多人看著,直接掀開衣服給他喂奶,當他迅速吮吸的時候,大家都鬆了口氣。
大概是在醫院餓太久的原因,回到家後的霹靂每天除了睡覺就是猛吃,個頭一天比一天大,臉色一天比一天好起來,偶爾還會滿足地笑笑,小模樣可愛極了。
做月子期間,他們時不時地跑來看看我,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很少過來,隻是偶爾來個短信,跟我開開玩笑之類的。
卓航說,他最近好像陪著新女友去香港旅遊了。我聽完,心裏失落落的。江一諾啊江一諾,為何你總能如此輕鬆自在地遊離在兩個女人之間呢。你對她是什麼,對我又是什麼呢?
是否給予我的溫柔,亦全部都給她了?
一想到這些,我的心便覺得堵得慌。他為我所做的那些事情,打動了我的心,我不由自主地去想他。然而想有何用,他正摟著其他的女人暢遊香港。我,算什麼呢。
霹靂一直表現得很乖,很少哭鬧,給我省了不少心。幹媽說,這個孩子帶著省心,是個知道心疼媽媽的孩子。
月子裏,幹媽親手給我烹飪月子餐,一日好幾頓。她很喜歡霹靂,每天都抱著霹靂來來回回地走,舍不得放下,一口一個小外甥地叫著,仿佛比親的還要親。
這次生孩子加上住院,一共用了兩萬,加上之前的花費,爸爸留下的存款,隻剩下6萬左右了。霹靂健康出生後,我想要靠自己生活的念頭更加強烈。
這麼多年以來,我從沒有實現過人格獨立,總是不自然地依賴一個又一個人。倘若沒有認識幹媽,試問我懷孕後的生活會是如何?如果隻靠我自己,試問現在的我會如何?
這些念頭在我的心裏越來越強烈,我跟幹媽商量,做完月子後,我帶著霹靂搬離農家樂。幹媽說住不住這裏都沒事,她投資給我開一個小飯店,以後我賺到錢了還給她。
我拒絕了。幹媽很詫異,隻問我為什麼。
我把自己最內心的想法說了,我不能再靠著任何一個人生活,不能總仰仗別人的幫助活著。我需要靠自己真真正正站起來,我才有資格和能力把霹靂養大。首先,我自己需要成長起來。
幹媽說:你這孩子,表麵柔弱,骨子裏就是倔的很。
她同意了我的說法,問我打算怎麼辦。
其實我心裏已經有想法了,我打算先去市區租一個小屋,然後買輛二手三輪車和其他器具,準備去賣臭豆腐。
當我把這個念頭說出來的時候,幹媽嚇了一跳。她說:小小,你之前可是大學老師啊,你能放下這個身段去街邊擺攤麼?
其實這個念頭已經在我心裏很久了,我想過了,霹靂還小,我可以弄輛小推車,把他放在旁邊,暫時先這樣支撐一段時間再說。幹媽教會了我怎麼醃製臭豆腐,我感覺這條路可行。
隻是,霹靂要跟著我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