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著知道後麵發生了什麼,我說:恪純,你繼續往下說,後來呢。
恪純喝了口水,繼續說:“後來吳旖旎找過江幾次,江都對她不理不睬。她也是第一次談戀愛,被江這個混蛋這麼對待,心裏大概太難受,整天跟那些人去酒吧去唱歌,也不住學校裏了,開始住外麵了。哎,短短一個月時間,她整個人完全變了。
聽同學說,她不單單跟那幾個人玩,還經常晚上和他們睡在一起,完全不是以前的吳旖旎了。她自己這樣自甘墮落,誰都勸不回來。跟她玩在一起的那幾個女孩子,都是學校裏臭名昭著的“校妓”,她看到我也不理我,招呼都不跟我打。
就前一個月,他們在KTV裏大概玩得太開心,吸起了冰毒,也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總之運氣不好被警察碰上了,結果全進了派出所。
聽其他同學說,不僅僅是吸了毒,警察進去的時候她們幾個女孩子都是衣衫不整的,性質非常惡劣,引起了社會上不小的轟動。學校徹底追查,吳旖旎就這樣被開除了,還有那幾個玩得很開的女孩子,都被開除了。“
我聽完,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原來愛情,帶給一個女孩的毀滅,是致命性的。
隻是始作俑者江一諾,聽完一係列故事後毫無反應,繼續大口大口地吃菜。那一下,心裏涼涼的。他肯為我千裏赴杭州,卻從未為吳旖旎付出一絲半毫。他日,若他不再愛我,是否也是如此涼薄?
吳旖旎就這麼消失在了我們的世界,宛若當初我在學校的消失一般。同樣的花季,同樣璀璨的人生,就這樣悲戚地凋零了。我不知道她的未來會如何,我亦不知道是否該再聯係她。或許我的打擾,隻會徒增她的傷心。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我這一生,欠吳旖旎一份情,一個道歉,一個說法,我默默地記在了心裏。
年輕人,到底都是容易心生快樂的一個族群。雖然吳旖旎的離開給大家帶來不小的傷感,但因為江和卓航的玩玩鬧鬧,氣氛很快又變得熱鬧了起來。
我們大家都適時止住了悲傷,開始投入到重逢的快樂之中。
卓航說,他們打算每個禮拜都來農家樂陪我,反正他們呆在學校也沒什麼意思。不過他們也不好意思白來蹭飯蹭住,農家樂雖然消費不高,但是也不是學生有能力經常來的地方。所以他們像幹媽請求,以後周末過來幫她的忙,一起種種菜修整花草,一起招呼客人什麼的,也不要工錢,就讓他們白吃白住就行。
幹媽爽快地答應了,農家樂的人手一向不是很足,幹媽不是那種喜歡太多手下的人,她很多事情都喜歡親力親為。大家願意來幫忙,她也很開心。看得出來,她內心很向往學生的生活,跟所有想學知識卻被迫中斷學業的人一樣,對於學生的生活總是透著一種濃濃的羨慕。
卓航他們說幹就幹了,大家休息了一晚之後,第二天就開始聽幹媽的吩咐一起幫忙整理這個小小的樂園。掃地的掃地,拔草的拔草,摘果子的摘果子,大家各顧各的忙開了。
幾個孩子都是城裏人,第一次做這些事情感覺特別新鮮。恪純高興地說:爸媽從農村把我接回城裏後,我好久都沒有聞到這種泥土的氣息了。
卓航笑眯眯地湊過來,抓起一點泥土往恪純臉上一抹,然後說:寶寶,那就讓你聞個夠。
恪純措手不及,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卓航已經跑遠了。恪純氣急,趕緊跑去追他。看得出卓航是故意讓著她的,很快就被追到了,恪純奮力地粉拳亂錘,卓航就一邊哄一邊拿紙巾幫恪純擦掉,然後說:乖乖,不鬧了啊,我不是逗你玩嘛,不生氣不生氣。
那一幕好溫馨。
我回頭看江,江正趴在草叢裏,聚精會神地不知道在幹嘛。我走了過去,我問你在幹嘛,他回頭朝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我跟著蹲在了一邊,才發現他居然在捉蛐蛐。
這家夥,真的無論走到哪裏,都一定要玩點什麼。我靜靜地蹲在旁邊,看著那隻蛐蛐一跳一跳地過來,江敏捷地一伸手,真被他捉到了。他像孩子似得笑得特別開心,我說:你多大的人了,還玩這個。
他邊擺弄著手中的蛐蛐,邊漫不經心地對我說:小時候沒人陪我玩,它就是我最好的夥伴了。
這句話帶給我極大的震撼。他的童年竟然如此孤獨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