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駱承調動了皇宮內,所有能出動的人馬去找郝京妍,沉睡中的皇宮被驚醒,原本黑漆漆的宮宇,一片片的燈火向著四麵八方蔓延。以至於,把漆茫的夜都點亮了。
心中煩亂,坐立難安的陽駱承,也一同出了宮。可是,直至天亮,他找遍了整座豫京城,跑遍了每一條大街小巷,都沒有找到郝京妍的蹤影。他站在一條街道的中央,仰起頭,上方是無垠的天際,淡淡的雲朵在緩緩的飄動著,他的頭,有一陣的眩暈。
京妍,你究竟去了哪裏?
之後,陽駱承又去了一趟郝府,可郝京妍沒有回那裏。在他打算回宮,看看其他人有不有消息前,不由自主的走到了暇野茶樓。之前,陽駱承也有來找過,但見茶樓緊閉著門,鎖也是好好的上著,裏麵沒有亮燈,他覺得郝京妍不可能在那裏。於是,他匆匆而過,並沒有進去。
清晨,又是一座關閉已久的茶樓,門前的地麵上鋪了一層落葉,甚是冷清。陽駱承站在門外,待了一會,用他隨身攜帶的鑰匙,把門打開。隻是,這一回,他的心境,和火燒鳳儀殿時完全不同,這才真正體會到,什麼叫作物是人非,好殘酷的現實。曾經的景致蕩然無存,舊也人不再。
茶樓裏麵,稍微值點錢的東西,全部被人掃蕩一空,隻留下一片狼藉。地板,樓梯的扶手,亦是鋪了厚厚一層灰土。陽駱承走上二樓,一個雅間的窗子敞開著,看來,賊是從這裏進來的。
連不連城,貴不貴,陽駱承不在乎,令他在意的是,凝聚在上麵的記憶。
沒了,什麼也沒了。溫泉養育的蓮花,他彈奏過的飛瀑連珠琴,還有她弄過的琵琶,都沒了。
望著空蕩蕩的茶樓,陽駱承莫名的害怕起來。
回到宮後,陽駱承第一個去的地方,是禦書房。他把靠在角落的一個木盒子,放到書桌上,伸出的手,卻是在半空中停滯了片刻,才把盒蓋打開。裏麵,是鳳儀殿被燒後,程雲整理出來的東西。曆經萬千,到頭來,剩下的竟隻還有這麼一點點東西。一個首飾盒,還有幾件衣襟。那個首飾盒,是他給她的,但是,陽駱承沒有去打開,他知道,郝京妍基本沒用過那裏麵的東西。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一件大紅色的段子上。
是一件嫁衣,一件大致成形,還沒有縫製好的嫁衣。繡花的邊緣,很精細,可以想象得出,繡這件嫁衣的人,每一針每一線,都很認真,更是傾注了很多的感情在裏麵。他對她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承諾,陽駱承都不曾忘記過。他記得,他說過,等天下統一之後,他要迎娶她進陽家的門。是為了這個原因,郝京妍才繡的嫁衣嗎?
究竟,是哪裏出了錯,天下終於統一了,他和她,卻是背道而馳?
嫁衣,還有她回來時,那無助的眼淚,她沒有背叛他嗎?
信,陽駱承突然想起夏侯丘的信。他放下手中損毀的嫁衣,拿起仍擱在書桌上的書信,撕開,可裏麵的內容,猶如一把利劍,直穿他的心肺。是有地方錯了,但那一切,與他人無關,全是他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