墳頭四周,沒有多少荒草,看來,一直有人照看著。應該是這裏的村民吧,怎麼說,賈月靈還在世的時候,醫過不少的人。
時過事遷,郝京妍猶記得,初遇賈月靈時,她那張天真爽朗的臉龐,好讓人懷念。可是,就那樣一個簡簡單單姑娘,也沒能逃過命運的擺布。
郝京妍仰起頭,望天,穹宇蒼茫,她好想大聲嘶吼。上天把人創造出來,究竟是為了什麼?戲耍?愚弄嗎?
身體,又開始陣痛,郝京妍右手按住心口,難以緩解的痛,竄上她的眉梢,把她的眉宇緊緊的蹙成一團。隻是她已經分不清,那撕心裂肺的痛楚,是心在痛,還是毒在發作?而她手上戴的那隻鐲子,不知何時,已變得烏黑,大雨來臨前濃雲的顏色。黑嗎?郝京妍最討厭的一種色調。
沒有找人幫忙,也沒有借助鋤頭、鏟子一類的輔助工具,郝京妍用雙手,刨著膝下的土壤,直至指甲折斷,碎石紮進指縫和刺破的皮膚裏,十指鮮血淋漓,她沒有停下來。郝京妍想用,身體的痛來掩蓋掉內心的痛意。
最後,郝京妍把齊宿風的骨灰,埋在了賈月靈的墓邊。她希望,經曆那十幾年,甚至是上百年的相依,能為來生,換一份純粹的情緣。不論是齊宿風和賈月靈,還是花銀和方士均。這一世的他們受盡了苦,若真有輪回,來生的他們一定能和喜歡的人,白頭偕老,安享百年。郝京妍在心裏,默默的祝願著。
在紅霞村,郝京妍呆了兩天,那兩天,她都沒日沒夜的守在四座墳前。等天再一次的亮起來,她俯身,拍了拍膝蓋處的塵土,帶著夏侯丘的骨灰盒,向著豫京的方向去。
回到豫京的第一件事,郝京妍把夏侯丘的骨灰,帶回了他父母的身邊。那之後,她回了一趟郝府。可惜,推開厚重的大門,入眼的是一片荒涼之景。空有數不盡的回憶,舊人卻都已不在,觸景傷情,又平添一份感傷在心間。
最終,郝京妍沒有走進去,就如同先前把門推開那樣,她又把大門合上了。家不成家,哪裏,還有她可去的地方?她在大街小巷子裏徘徊著,或許是心在牽引著,不知不覺中,她走到了宮門口。
去看看吧。。。
“站住,何人擅闖皇宮。”守宮門的侍衛上前一步,攔住了郝京妍的去路。
郝京妍也不說話,現在的話,更是疲於說話,她從袖子裏,取出一塊巴掌大小的玉牌。
“參。參見。。。皇後娘娘。。。”侍衛看清了玉牌,那是皇後之物。幾個侍衛猶豫著,還是下跪拜見,把路讓了出來。
收回玉牌,郝京妍步子有些緩慢的往裏走。這是她第三次回宮,可每一次回來的心緒,都不一樣。第一次,被陽駱承強行帶回來,她充滿了憤恨和不甘。第二次,為了救陽顯名而回,她發現,陽駱承占據了她心的全部。第三次,她對這裏,依舊有著眷戀,確切的說是對裏麵的人,但那些曾有過的向往,卻是在洗不淨的血腥裏一點點的死去。
那時的郝京妍,已有了想死之心。回來,隻是想確定陽駱承過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