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默一早就看見他進來了,剛才見他徑直往這邊來,還以為衝自己來的呐……
他幾根手指頭靈巧的扭了幾下,把鉤針一抽,又換上另一種羊毛線,“你是來找茬還是閑聊的?”
莊群飛就看著他手指頭跟穿花蝴蝶似的一通亂攪和,原本軟趴趴的毛線竟乖乖變出一朵花兒的形狀來,酷似記憶中家鄉的老阿姨們,本能的起了幾分敬重:
原本他以為龐默的特性也是立人設,看瞧眼下的樣子,倒像有點樂在其中的真功夫。
他手殘,一直都覺得會手工活兒的人特別牛逼……
“什麽意思?”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著,莊群飛頭腦一熱,竟直接去他對麵坐下了。
龐默這才撩了撩眼皮,很有耐心也很心平氣和的解釋起來,“找茬的話,我就要喊人了,畢竟我靠臉吃飯,”他還特意仰起臉來摸了兩下,十分得意道,“瞧見沒,上了巨額保險的!萬一弄壞了不劃算”
他拿到的第一筆片酬,除了給鳳鳴買禮物之外,剩下的全都拿去給自己的臉投保。
莊群飛:“……那要是閑聊呢?”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他也隱約聽過龐默和鳳鳴的一點動靜。自己如今輕易見不到鳳總,可對方卻很如魚得水,要說莊群飛心裏一點疙瘩都沒有,那是扯淡。
龐默翻了個白眼,直言不諱,“咱們有什麽好聊的?”
從行業方麵來講,他們是競爭對手;
而從另一個行業來講,他們也是競爭對手。
正所謂對手相見,分外眼紅,如今沒有狗仔和鏡頭在,這樣立場的人湊一處不大打出手就謝天謝地了,還聊個屁。
莊群飛張了張嘴,無言以對。
兩人就這麽麵對麵坐著,一個發呆,一個鉤織,氣氛微妙卻又詭異的平和。
莊群飛的兩個臨時助理麵麵相覷,顯然也沒料到這種情況。
不過……反正沒打起來,應該沒問題吧。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聽莊群飛忽然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憐?”
龐默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怎麽樣跟我有關係嗎?”
莊群飛:“……如果有一天你失寵,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龐默就已經平靜道:“過好自己的日子唄。”
莊群飛詫異地瞪大了眼睛,試圖從他臉上找出一點言不由衷的跡象,然而最終卻以失敗告終。
龐默看著對麵那雙清澈的眼,忽然歎了口氣。
多大年紀了啊,還這麽天真,在這個圈子裏談感情論真心?你有資格,有資本嗎?
他現在是真的覺得對方有點可憐了。
成年人的生活本就不容易,既然當初選擇進入這個圈子,就該有所準備。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尤其是這種見不得光的上位方法,失寵不是早晚的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