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察到他的身形一點點從自己身上滑落,她再也無法拉住他,好像從此就會失去他一樣。
白傾念失了控,同顧景年一起跪在地上,麵對著他,兩手撫摸著他的臉,試圖擦掉那些眼淚,卻越擦越多。
她再也忍不住,泣不成聲地說:“不……景年,你們沒有亂倫。因為你根本不是羅佩雲的兒子,你和顧家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顧景年卻陷在亂倫的世界裏,無法自拔,根本沒有去聽白傾念說的話。
白傾念反手一個耳光重重甩過去,打得她自己的掌心都是一片通紅,她流淚看著他臉上的五指印,“顧景年你有聽到我說的話嗎?我說你不是顧文遠和羅佩雲的親生兒子!你不是顧家的大少爺!”
“或許你隻是出生在某個平凡家庭裏最平凡的孩子,羅佩雲用南月交換了你,你才成為顧家少爺!你聽到沒有?你和南月不是兄妹!你和顧景曦更不是兄妹!”
顧景年被打得偏了臉,但還是沒有動。
白傾念惱得又是一個耳光要甩過去,卻被顧景年突然伸手抓住。
她一喜,就感覺自己的心情被顧景年完全掌控了。
他清醒過來,就像她死了一次,又重新活過來一樣。
她不知道她對他的愛何時深到了這種程度,或許是在年少時光,或許是在她家破人亡後,坐在門前等著父母歸來時,他將她拉到懷裏的那一刻,也或許是新婚夜那晚他在黑暗裏緊緊抱住她,低聲說會照顧她一輩子,更或許是在知道他全部的心意後,在他說出再嫁我一次的時候……她就已經深深愛上他。
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
以前她從來不曾察覺自己的心意,但不都說患難見真情嗎?
即便她明知道此刻不是談情說愛的好時機,但她卻在看著他痛苦、看著他絕望、看著他痛不欲生,失去活下去的念頭時,她才知道他對她有多重要。
顧景年看著她,一雙眼睛仍舊浮動著綿長深刻的血痕,如翻滾的熱血,雖說還是沒有焦距,但至少眼中的生命之光在一點點回來。
白傾念不再後悔自己告訴他真相,畢竟不是親生,比亂倫更能讓人接受。
他的聲音沙啞,帶著一點的希望,“你說什麼?”
白傾念連忙抱住他的腰。
他身上冰冷,但是沒有關係,以往都是他來溫暖她,這次換她給他溫暖。
她一麵緊緊擁住她,一麵帶著乞求勸說羅佩雲,“羅佩雲,你告訴他真相啊!你養了他將近30多年,從他學說話、走路,他的每一步成長你都有參與,縱然你心腸再壞,我也仍舊相信你還有一絲為人母親的慈愛。”
“你若是不想讓他背上亂倫的罪孽,你現在就告訴他當年事情的真相。”她試圖動之以情,“你不告訴他,其實也是不想讓他知道自己是平凡人家的孩子對不對?就算不是親生的,你也愛他的對不對?你說啊羅佩雲!”
仍舊在哭著控訴羅佩雲的顧景曦緩慢地轉過頭來,看著跪在地上抱著顧景年的白傾念,“哥哥不是親生?”
她突然又轉頭看向羅佩雲,“這到底又是怎麼一回事?媽,你到底瞞了我和景年多少事?我現在好亂,請你說清楚好嗎?”
“好,我說。”羅佩雲做了很長時間的思想鬥爭,過往的畫麵一遍遍在她腦海裏閃過。
她從顧景年親生母親懷裏抱起顧景年,她不請保姆和傭人照看,自己學著如何當一個稱職的母親,她牽著他走路,在他快要跌倒時抱起他。
她指導他功課、教他彈鋼琴、把商場上的技巧和自己的心機全部傳授給他……那麼多的畫麵閃過後,她睜開眼睛,走到顧景年和白傾念身邊,看著兩人,“我把當年的一切都告訴你們。”
池北轍臉色一變。
若是白傾念知道自己的親生母親曾經和顧文遠在一起過,知道南月和她是同父異母,崩潰的那個人會不會是她?
她那麼尊敬自己的父母,若是知道父母曾經的混亂的情史,她會不會發瘋?
池北轍想到這裏,剛要出聲阻止,顧文遠已經大步走上前來,“有什麼好說的?事情很簡單。阿年,你也知道你媽是怎樣的人。”
“當年她為了保住自己在顧家的地位,第一胎是個女兒,她就和當時你的母親達成協議,把你和南月調換了。”
白傾念和羅佩雲同時抬眼看向顧文遠。
白傾念胸腔裏起了一把火,顧文遠在說謊!他還是想將羅佩雲曾經做過的那些事隱瞞起來,還是在維護羅佩雲。
但這對顧景年根本不公平,這話說出來就像是顧景年的親生母親為了錢財,把顧景年賣給豪門一樣。
實際根本不是這樣,顧家那麼大的勢力,完全可以做出搶孩子的事,後來羅佩雲不是把顧景年的親生母親殺了嗎?
顧文遠在幫羅佩雲掩蓋事實!
白傾念緊緊咬住唇,咬出了一片鮮血,就在自己忍不住想要說出真相時,耳邊傳來顧景年的聲音,“我的親生母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