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和八郎快步跑來,後麵跟著六郎和氣喘籲籲的楊安。七郎瞪大眼睛道:“丕顯,怎麼是你?還有八妹九妹,你們怎麼和呼延世伯家的丕顯兄弟動起手來?”
八妹和九妹指著男孩異口同聲道:“他是呼延丕顯?”
呼延丕顯則是恍然大悟狀:“我就說京裏怎麼會有姑娘家這等身手,原來是楊家八姑娘九姑娘。”
當下七郎與八郎給兩下裏都引見了,原來小男孩正是楊家世交鐵鞭王呼延讚的獨子呼延丕顯,亦是七郎八郎兄弟倆在太學上舍裏的要好同窗。
八郎笑道:“丕顯,你怎地和她們倆遇上還打了起來?還有,你這身打扮又是怎麼回事?”
呼延丕顯臉一紅,一時不知從何說起,八姐便從紙鳶鋪外偶遇說起,直說到下鬆園外動起手來,說畢福了一禮道:“不知乃是世交,實在是我姐妹倆莽撞了,還望勿怪!”說著向九妹以目示意,九妹不情不願地小聲嘟噥道:“是他裝模作樣,反要我們賠禮。”
呼延丕顯向她姐妹作揖道:“是我令兩位誤會,不怪兩位姑娘。”九妹雖嘟著嘴,卻也回了一禮。
七郎大笑道:“哎,不打不相識,你們就別鬧那些虛禮了,丕顯你快說說你這打扮是怎麼回事,為何有人追你?”
呼延丕顯瞟了八姐九妹一眼,略為扭捏道:“六哥,七哥,八哥,我說了你們可不能笑我。”六郎拍拍他肩膀道:“無妨,有什麼為難之事不妨說來,看看我們可能相助,不會笑你的。”
呼延丕顯這才紅著小臉一一道來:原來大宋向來崇文,從先皇到當今皇上都倡議讀書,便是武將也最好得肚子裏有墨水。鐵鞭王呼延讚最是聽皇帝的話,皇帝說讀書好,武將也得通文才好,又令五品以上京中大員子弟入上舍習讀,為了獨子的前程,他便也不甘落後地將自己獨子送去。
呼延丕顯才不過十歲,上舍生至少要十三歲方允入學,學官待要不收,卻架不住呼延讚吹胡子瞪眼,碗大的拳頭亮出來,隻得收下呼延丕顯。隻可憐呼延丕顯十歲孩童原本正是讀蒙學之時,卻得與比自己年長幾歲的同窗共讀一書,實在是撥苗助長,苦不堪言。
而呼延讚自己雖然大字不識幾個,隻因膝下隻得此一子,是故一心要讓兒子文武雙全,日後不為人嘲笑沒墨水。因此對呼延丕顯的課業十分看重,學裏夫子說什麼便是什麼,丕顯稍有鬆懈便是挨罰。但呼延家又是武將出身,習武亦是一日不可懈怠的。所以呼延丕顯每日裏起早摸黑,習文練武,十分辛苦,難得有玩耍之機。
小孩子天性愛玩,昨日呼延丕顯弄了本閑書忍不住在學堂上偷看,一時不察被夫子當場拿住。呼延讚回家知道後便打了他幾下板子,還令他罰跪了一個時辰後,又抄了經書三十遍,直至雞鳴方罷。呼延丕顯在學裏已經被夫子打了手板,回家又被父親責罰,想想自己小小年紀如此辛苦,一時悲從中來,自思不如離家出走,一路行走江湖到襄陽舅舅處,再也不回上舍上學了。他想到父母不見了自己,必定後悔不已,越想越暢快,飛快收拾了自己的積蓄,偷了書童的衣服換上,趁著天未亮自馬棚翻牆偷跑出來。
丕顯愛吃愛玩,手中有錢又想著不用去上學,當即直奔州橋西大街滿街地買自己愛吃的小食,正想著去王老實的紙鳶鋪買紙鳶時,卻見府中的家人尋來,這才躲到八姐九妹的車中。
待呼延丕顯說畢,六郎與八郎,八姐強自忍著沒笑出聲來,七郎卻心有戚戚焉地拍著呼延丕顯的肩膀道:“丕顯兄弟,七哥我和你是難兄難弟,學堂確是沒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