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辰淵握住我的手道:“這對於他來說,或許會是一個更好的結局。”
我咬著唇,我們都不是希蒙,不會知道他的心裏究竟是怎麼想的,也許對於他來說,秦扇就是生命中的全部。不過,杜辰淵說得也沒錯,秦扇已經離開了一年,陸希蒙還有很多個日日夜夜要生存下去,他不記得秦扇,不會因為秦扇已死給他帶來傷感,也許未來的日子會活得更輕鬆。
我們正說著話,希蒙便看了過來,微微呆愣了兩秒,才問杜辰萱:“萱萱,他們是誰?”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把“萱萱”聽成了“心心”,眼眶微濕,便要落下淚來。
杜辰萱跟他介紹:“這位是我哥杜辰淵,這位是,他的太太,言寸心。”
我沒想到杜辰萱會在這種場合之下承認我是杜辰淵的太太,當然,她的用心再明確不過了。
我緩緩靠近希蒙:“現在感覺怎麼樣?”
希蒙很有禮貌的回答:“謝謝你,我好很多了。”
有禮但疏離,他是真的不記得我了麼?
醫生說希蒙除了記憶之外,其餘的傷都好得差不多了,如果有人照料的話,可以出院,隻需要時時觀察即可。
沒想到杜辰萱會因為這件事來找我,她約我在咖啡廳見麵,態度溫和。
“嫂子。”她頓了頓道:“我可以叫你嫂子吧?”
我笑道:“隨你高興。”我不想去計較過去,再說,她也並沒有對我造成過實質性的傷害。
“嫂子,我媽知道我守著陸希蒙,特地找人來,想把我綁回去。”杜辰萱可憐兮兮的看著我。
“我能怎麼幫你?”她來找我,肯定是希望我能幫忙出出主意。
“我們家,除了我爸之外,隻有哥哥說話才管用。我哥肯定聽你的。”杜辰萱全然沒有了那天在水舞春秋時候的高傲,反而露出了些許小女兒情態。
這是杜家的家事,我想杜辰淵也不便插手吧。隻是杜辰萱這樣滿腔的熱情,我不好拒絕。當晚就和杜辰淵說了,杜辰淵掐了掐我的臉道:“你求我辦事,是不是該付出些什麼?”
我無語的看著他,那是他妹妹好不好?
“不是我要求你的,我也就是帶句話,幫還是不幫,你自己看著辦。”
“喲嗬,還拿話堵我。”杜大老爺不樂意了,拎起我就直往床奔。貌似這次再在一起之後,杜辰淵這方麵的需求特別的大,我幾乎都要招架不住了。
事後我問他,杜辰淵道:“我想早一點和你複婚。”
早一點複婚和每天都熱衷於這件事有什麼關係?杜辰淵貼著我的耳朵道:“你不是要有了寶寶,才肯和我複婚麼?我得加把勁兒啊。”
我哭笑不得,心卻被化成了一汪春水,柔和的泛著漣漪,扭著臉道:“醫生已經做了診斷,我們又沒有好好調理,怎麼是你努力就會有結果的?還是不要著急,等安先生請了醫生來,做了調理之後,我們再……”
“再什麼?”杜辰淵是存心逗我。
我咬了咬唇道:“再繼續努力不遲。”
原本是想說辰萱和希蒙的事,不料說到最後變成了我們自己的事情。我對辰萱有愧,正想跟她說聲抱歉,就聽說杜明遠自德國回來了。
杜辰淵接到杜清雅的電話,有一瞬間的愣怔和慌亂。我握住他的手,杜辰淵向來幹燥的手心裏都泛著薄薄的濕意。
“出了什麼事?”我問杜辰淵。他緩緩的扭過頭來看我:“心心。”
“怎麼了?”我握住他的手,他也反握住我:“我爸他,可能……”
我猜到了他想說的話,臉色也變了變。
“我要回去一趟,你和我一起。”杜辰淵說著便拉了我要往外走。
“他不同意我們在一起,還是這樣的時候,我在這裏等你!”
杜辰淵看著我道:“我不管他同意不同意,我想帶你回家。”
正說著,杜清雅的電話打到了我的手機上:“心心,你現在在哪裏?方便來杜家一趟麼?我哥快不行了,他想見見你。”
我怔怔的看著杜辰淵,他一眼看到我手機上顯示的號碼,搶了電話道:“我爸讓帶心心回去麼?”
杜清雅道:“是的,你們盡快回來,路上小心!”
我還愣在原地,杜辰淵已然半拖著我往外走了。
他邊開車邊道:“估計是姑姑跟我爸說了什麼,”杜辰淵顯得十分的緊張,連開車的手都在顫抖。當初他對蘇婷說:“該慶幸沒有把帝一親手毀掉,”當初是認定了杜明遠設計陷害了我吧?可是當一切都真相大白了之後,他對於杜明遠是否也心存了愧疚。
到了杜家門外,才發現杜明遠竟然把溫桁也找了來。
溫桁與杜辰淵相視一眼,緩緩將車開進了杜家別墅。
這是我第一次到這裏來,杜家別墅看上去和電視劇裏的別墅很像,有大片的草坪,有雕花的鐵門,還有成群的傭人。
我看了杜辰淵一眼,如果和他複婚之後,要住在這裏的話,我隻怕會窒息的。可眼下,著實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杜辰萱和她媽媽石英站在門口,石英的兩個弟弟就站在她的身旁。石英沒說一句話,倒是她弟弟看見溫桁,驚訝的叫了一聲:“哪裏來的乞丐,知道我姐夫快不行了,也過來想分財產。”
溫桁雙拳緊握,我擔憂的看向他,杜辰淵冷冷的掃了說話的人一眼,並未答腔。
石英的另一個弟弟接話道:“嗬,不隻是乞丐呢,連鄉姑都出動了。”意有所指的瞟向我。
杜辰淵渾身陡然間散發出淩厲的殺氣,瞟了他一眼,淡淡道:“石副總,帝一百貨這一季度虧損了去年整年度的營業額,如果我是你,現在早沒臉站在這兒了。”
石英拿出了當家主母的姿態,喝道:“夠了!”
杜清雅許是聽到了爭吵,遠遠的迎了出來:“辰淵,快到你爸房裏去,他等你很久了。”一眼看見溫桁,有禮的道:“溫先生,請到這邊稍坐。我哥他有些話,想和你說。”
杜辰淵牽著我往一樓最左邊的房間去了,許是考慮到杜明遠身體不便,不利於上樓下樓,特意安排在了一樓。
杜明遠並沒有我們想像的那樣,即將不久於世,反倒精神還挺好,半靠在床頭,聽見聲音,望了過來。
“爸,你怎麼樣?”杜辰淵上前問候。
杜明遠道:“你眼裏還有我這個爸?”
杜辰淵愣了愣,杜明遠這樣的中氣十足,怎麼看怎麼不像是要掛的人。
“如果不說我要掛了,你會這麼心急火燎的回來?”杜明遠冷哼了一聲:“不孝子!”
“既然您身子硬朗更勝從前,那麼,我也沒有出現在這裏的必要。心心,我們走!”被杜明遠這一出給愚弄了,杜辰淵心裏顯然很不爽。
我拉了拉他,就聽杜明遠道:“你是惦記著杜家的財產是吧?聽說我要掛了,迫不及待的就回來要分財產?好啊,你走!走了就半點都不給你!”
我莫名覺得好笑,這杜明遠生了一場病,倒是顯得幼稚和任性了。
杜辰淵冷冷的回應:“你的那些財產,是犧牲了多少人的幸福得來的,我不稀罕!我先走了,你慢慢分吧,愛給誰給誰。”
這兩父子是天生的冤家麼?杜辰淵一聽說杜明遠快不行的時候,連開車的手都在顫抖,這老頭子竟然說杜辰淵心急火燎的回來,是為了分他的財產。還真是頑固不化。
但念在他年漸七十,又剛從德國治病回來,我不跟他一般計較,我笑了笑道:“伯父,辰淵一直很擔心您。剛剛來的路上,聽說您身體不適,他開車的手都在顫抖。”
“言寸心!”杜辰淵被我說中了心事,臉色紅了紅,我拉了拉他的手道:“好了,和伯父好好說說話,父子哪有隔夜仇?我在外麵等你,說完了,我們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