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青戲的地點不在濱海,而是在臨近,卻又更南的烏程。
烏程有座極美的山,縱然是冬季,也是綠樹成蔭,而他們的殺青戲,就是在山裏拍的。
除了司言和孟之易,還有紀暄和洛嫵妍都來了,把靠前的場次拍完之後,隻剩下最後一場車禍戲。
孟之易飾演的男主角在山路上不幸出了車禍,而司言這個女主角,趕到現場的時候恰好看到淩亂的車禍現場。這場戲需要一定的情感爆發,司言做在一旁醞釀了許久的感情,覺得眼眶微紅,才敢真正上陣。
現場已經布置好,很逼真,司言哆哆嗦嗦地走進車子的時候,就如同走在刀尖上一般,終於走進,透過車窗看到車裏孟之易滿頭是血的樣子,她輕輕地叫了一聲:“爸爸,怎麼會這樣呢?”話還沒完,她的眼淚已經掉了下來。
司言仿佛看到了沒有多久之前,琦琦倒在她麵前的樣子,她再難抑製住眼淚,跪在車窗邊,撿了石塊,邊哭邊砸著車窗,哭喊:“你醒過來好不好,我錯了,我一定乖乖的,再也不惹你生氣了,你醒過來好不好?”
她的心裏同時在哀嚎:“琦琦,你醒過來好不好,都是我的錯,該躺在醫院的是我,而不是你。”
紀暄是男二號,此時也正好陪在女主角身邊,最後司言倒在他懷裏痛哭出聲,眼淚沒有止境,仿佛是要把這些日子強撐的堅強全都抹掉一樣,她其實一點都不堅強,她想祁煜,可是她不能見他,他是她哥哥呀!
不知不覺,戲已經殺青,司言依舊哭得不能自已,抽搐著身體縮在紀暄的懷裏。
紀暄扯了扯唇角,摟著她走到了一旁,用他自己都難以想象的聲音安慰:“好了別哭了,戲已經殺青了!”
司言從他懷裏抬起頭,滿含淚水的眼睛瞪了他一眼,想要走開,卻沒想到她的腿腳發軟,才走了一步就差點癱軟在地,好在紀暄還在她身後,長手一伸就重新將她抱在了懷裏:“別鬧,嗯?要哭就哭,我不說了。”
司言想要推開他,可發現自己的力氣太微不足道了,她甚至連站都站不穩,所以幹脆就揪著他的衣襟哭了起來。
紀暄感受著胸口處越發明顯的溫熱濡濕感覺,後背僵直,對著來詢問的人笑著說:“她太入戲了,太入戲了。”
別人都不相信地撇了撇嘴,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之後,很配合地走開了。
紀暄很負責任地將司言送回了烏程的酒店,在送她回房間的時候,正好與一個戴了墨鏡的詭異男子交錯而過,那個男人正在打電話,聲音極輕,他聽到了一兩句,大致是做好了,請放心之類。
紀暄皺了皺眉,不知道為何心裏有些發堵,似乎即將會有事情發生一般。
走到司言所在房間的門口,司言死活不讓他進去,他隻好無奈地走回了對麵他的房間,還特特意囑咐她有事打他的電話。
司言無力地點了點頭,心裏卻想,還能有什麼事情,一覺睡醒,明天就可以回濱海了。
拍了一整天的戲,司言覺得全身疲累,因為明天就要走,所以她早早地把東西整理好了,所以也不想再找睡衣,隻拿了浴巾和內衣褲就進浴室。
泡熱水澡的時候,司言總感覺有些不對勁,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仿佛在一個莫名的地方,有眼睛正在盯著她的一舉一動一樣,她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不覺開始在浴室裏到處張望。
到處都看遍了,證實了的確沒有人,她這才放下了提在喉嚨的心,重新躺下了身子,正想閉上眼睛繼續休息的時候,她卻恍然發現頭頂一個不易發覺的角落居然有一絲亮光。
司言心口一窒,急忙拿過浴巾將自己遮住,再仔細去看的時候,她的心直直落到了無邊的深淵。
那裏,裝著一個攝像頭。
她再顧不得其它,匆匆忙忙地從浴缸裏出來,然後裹住浴巾,她的腿腳發軟,在跑出浴室的時候幾次都差點摔倒。等她坐在沙發上喘息的時候,還是覺得到處都是攝像頭,她全身都在發抖,從大衣裏摸出了手機,她的潛意識幫她撥了祁煜的電話。
可還沒打通,她就急忙按掉。不可以!她死死地咬住唇,如果這時候聯係了,那事情就會往她更加不希望的地方發展。
掙紮了許久,司言忽然想起了對門的紀暄,她顫抖著撥出了他的電話,在聽到他的聲音之後已經哭出了聲音:“紀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