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啊!“

不少人被吵醒了,有的罵了一句,揉了揉眼睛,準備下車,有的人看了看站牌,繼續睡。

“下一站XX路,要下車的乘客請準備!”公交車關上門,繼續行駛。

我坐在座位上,看著窗外的夜景,這時玻璃上映出了一張人臉,一張小孩的臉,就在我的肩膀後麵,兩眼直直的盯著我懷裏的背包。

“你幹嘛呢?”我把背包抓得更緊,轉過頭去問道。

“糖…”小孩麵無表情地看著我的包,把手伸了出過來。

“拿去。”我從背包裏拿出了一顆軟糖,遞了過去。小孩接了過去,扔進嘴裏,嚼幾下,咽了下去,又把手伸了過來。

如此幾個來回,我的一大包衰仔軟糖被吃的一幹二淨,可他好像不知足,又把手伸了過來。

“糖。”

過分了,過分了,你家大人呢,怎麼沒人管管。我站了起來,一把抓住小孩的衣領,卻發現小孩不是後麵座位的,而是輕輕飄飄的浮在半空。

鬼啊!我嚇了一跳,隨即反應過來,不就是鬼嘛,我怕啥啊。小孩啊不,應該是小鬼,被我提在半空,也沒有反應,依舊伸著手,嘴裏說著:“糖。”

我輕輕地把他到地上,拿出了幾顆糖放在小鬼的手心裏。剛才嚇唬那個年輕人的就是你吧…

那個年輕人一上車時,背後一直伸著一隻手,在年輕人“工作”時,那隻手就捏一下年輕人的腰,直到年輕人下了車。

“和玉路到了,清下車的乘客拿好自己的財物!”公交車緩緩靠站,吱的一聲,打開了車門。

“再見了,小鬼,”我準備起身下車,對著小鬼揮了揮手。

“糖。”小鬼飄在半空,抬頭看著我,把手伸到我麵前。

“好啦好啦。”我從背包裏掏出一大包衰仔軟糖,遞了過去,然後背起背包,下了車。

我站在公交車站,看著和玉路,終於明白了,那些摩的司機為什麼不來這裏了,昏暗的路燈下,豎著一塊牌子,上麵寫著“XX陵園”。

第一印象,猛鬼街。

一隻手搭住了我的肩膀,我打了個冷戰,後背頓時汗毛倒豎,冷汗不住地鑽出來。

“糖。”

“啥?”

我轉過頭去看,隻見公交車上的那個小鬼,飄在半空,依舊伸著手,麵無表情地看著我。

“你大爺的!嚇唬我!”我對著小鬼罵了一句,

“糖。”小鬼重複著,把手伸到了我麵前。

“剛才不是給了你一包嗎?”我一邊伸手進包裏摸索,問道。

小鬼不答話,另一隻手拿著一個空包裝袋,倒了倒。

“不會吧,這麼快,”我從包裏拿出了一包牛奶糖,遞了過去,說,“省著點吃,很貴的。”

小鬼拿過牛奶糖,熟練地撕開包裝,張開嘴,脖子一仰,咕嚕咕嚕,全倒進去了,嚼了幾下,咽了下去,然後又把手伸了過來。

我強忍著火氣,轉身離去,走了好久,感覺有點奇怪,怎麼周圍的路燈和樹都一樣,抬頭一看,我竟然繞了一圈子,回到了路口的汽車站,那個小鬼還飄在半空,伸著手麵無表情地看著我。

“糖。”

“你大爺的,敢對我使鬼打牆,”我掏出一張黃符,說,“信不信我收了你。”說著,拿著黃符一點一點向小鬼靠近。

小鬼驚恐地看著我,不斷的後退,最後見我一臉的凶神惡煞,隻好失望的轉身離去。

我看著漸漸變飄遠的小鬼,那孤獨的背影,依稀看到小時候的我,說了那麼過分的話,心裏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就厚著臉皮大聲說道:“喂,要不要找個地方安頓下來?”

小鬼聽到我在叫他,停了下來,轉過頭來,麵無表情地看著我。

我從包裏拿出一瓶水,擰開瓶蓋,把水倒空後,咬破手指,用血在瓶底畫了一個血太極,瓶口對著小鬼,說:“進來吧,我帶你去一個有糖吃的地方。”

小鬼看了看我,鞠了個躬,化作一股青煙,鑽進瓶子裏。等青煙完全進去後,我把瓶蓋擰好,用黃符仔細封好,放到背包裏,然後包紮好傷口,順著人行道,邊走邊找,向殯儀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