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地關上辦公室的門，胡萍柔聲問：“趙秘書怎麼說的？”
唐彬點了點桌子上的文件夾，臉上的笑容有些苦澀：“調令已經下來了，給的是章牟婦幼科教科的副主任。”
胡萍詫異地問：“你已經簽了？”
唐彬搖頭，麵帶疑惑地反問：“看你的樣子，你怎麼好像知道趙秘書為什麼來找我似的？”
胡萍說：“剛剛你沒在的時候，趙秘書問了我很多關於你的情況，還稍微向我透露了一下要把你調去章牟的事情。”
唐彬輕歎了口氣：“我還有一個星期的時間。”
胡萍一怔，詢問：“什麼意思？”
唐彬說：“是決定繼續留在本院的婦產科，還是去章牟婦幼的科教科。”
胡萍眼裏閃過一絲不舍，低聲問：“那你怎麼想的？”
唐彬笑說：“當然是不想離開了，但是……趙秘書說武院長被雙規了，那麼本院的院長工作，多半會移交給張書記，至少暫時是這樣，我如果選擇留下，估計被穿小鞋是肯定的了。”
胡萍嬌俏的臉蛋兒上頓時變得難看起來，不滿地說：“他敢，你認真工作，他還能挑你什麼毛病？”
唐彬砸巴了下嘴唇：“雞蛋裏挑骨頭可不算什麼難事，就算不挑骨頭，一旦醫院裏的同事都知道張科研看我不順眼，平時給我擺臉色，一天兩天還好，日積月累，我可知道那是什麼滋味兒，實習的時候早就領教過，為了那一兩個名額，狗屁倒灶的事情還能少得了？如今再讓我經曆那麼一次，我可不保證自己會不會在工作中出什麼岔子。”
胡萍皺著細眉問：“那就隻能先離開了？”
唐彬想了想，輕聲說：“也不見得，現在最好的辦法，是既能留在本院的婦產科，還能在目前的職位上發揮不可或缺的職能效應，比如……一個星期之內，我能向上麵申報一個項目，並且得到該項目的主持權，這就差不多了。”
胡萍說：“昨天我接了一個患有尖銳濕疣的病人，還挺嚴重的，她當時問我，咱們醫院有沒有光動力這項業務，你也知道，這項業務也就是前年才引進咱們醫院的，而且一直都效力於皮膚科和腫瘤科，你覺得，你帶頭把這項業務引進咱們科室怎麼樣？”
唐彬點燃了一支香煙，吸了一口，搖搖頭說：“不行，我記得上次有個患尖銳濕疣的病人也向我提過類似的要求，結果怎麼勸還不聽，然後我隻能去叫皮膚科的同事過來會診，結果用紅光的時候，差點沒把那個病人疼死，最後產生的效果還不是很明顯，到了還是采用了其他療法。而且讓你自己說，所謂光動力，是不是個隻顧著圈錢的騙局？”
胡萍欲言又止。
唐彬撓了撓眉梢：“我再想想吧，不是什麼迫在眉睫的大事。”
胡萍又提議：“試管嬰兒呢？”
唐彬一怔，點頭說：“這項業務還不錯，而且說實話，咱們醫院作為一家三甲醫院，現在婦產科居然連這個項目都沒開展起來，上麵也不知道怎麼想的。不過……這個項目不錯是不錯，申請的話，周期太長，而且我們是婦科這邊的人，怎麼申報？就算申報成功，現在啥設備沒有，技術上也得去省立醫院那邊從頭學習，到時候一切準備就緒，讓產科那邊的人摘了桃，哭都沒地兒哭去。”
胡萍莞爾一笑：“你忘了我以前在產科呆過？而且，我姨目前分管科教科，如果咱倆一塊兒去申報這個項目，周期肯定沒你想象的那麼慢，一旦項目小組成立，我可以大力推薦你主持這個項目，到時候你去省立醫院學習，張科研的手再長，也不會伸到省立醫院去吧？”
唐彬說：“這可不一定，張科研跟我說過，他有可能會被上麵調到衛生廳工作，至於是副廳長，還是廳長，嘖，還真說不準。”
胡萍詫異地說：“前怕狼，後怕虎，這可不太符合你平時的作風。”
唐彬撓了撓後腦勺，皺著眉說：“主要是還摸不清張科研目前的想法，他現在就跟個突然發病的瘋狗一樣，不知道為啥總咬著我不放，是他平時的工作太少了？還是我啥時候居然有這樣的資格了？”
胡萍深深地看了唐彬一眼，忽然笑：“噯，你剛來醫院做實習那會兒，有一次咱們科室的同事一起喝酒，你醉酒後說過一句話你還記得嗎？當時你就是被人穿小鞋兒了，因為老劉不經意地向你透露，要想留在婦產科，怎麼也輪不到你這麼個啥紅包都不往上遞的家夥吧，結果，另一個實習生硬生生就被你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