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棗本來也想給自己買一套衣服,但她並不打算買這麼時髦亮麗的。

宋運生選的衣服好看是好看,但對於農村人來說不實用,也太紮眼了。

更重要的一點是,價格死貴。

別的不說,那一件毛呢大衣的錢,怕是都夠她扯布做十套棉襖棉褲外加十雙棉鞋了。

還有那雙高跟皮靴,村裏的土路坑坑窪窪的,就算鞋跟不高而且又粗,怕是走起路來也會走三步崴兩次腳的。

但,她並不打算拒絕宋運生的好意。

倒不是因為要和這些狗眼看人低的營業員賭氣,是因為愛美是每個女人的天性,她也不例外。

即便她見識過一百年後的繁華與時尚,可她眼下畢竟在一百年前,必須要融進當下的現實中。

所以,用現在的眼光來看,這紅大衣紅毛衣真挺好看的!

雖然這套衣服這雙皮靴都不實用,可在這個年代,這一整套行頭可是走在時尚前沿,是大多數女人夢寐以求的。

她打算當嫁衣,和宋運生結婚時穿。

畢竟結婚是一輩子的大事,即便他們的開始狗血又意外,可既然要結婚,那她就要風風光光嫁給他。

“同誌,你真有福氣,你對象對你真好,他將來肯定是位好丈夫,你以後的福氣大著呢。”

見宋運生一口氣買了三百多塊錢的東西,有個年長的營業員看著薑棗,眼底流露出濃濃的羨慕,為了提高自己的業務量開始恭維宋運生。

“是啊是啊,能遇見這麼好的男人,你家祖墳真是冒青煙了...我在這裏工作五六年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大方體貼眼光又特別好的男同誌...”

有個年輕的營業員也附和,但酸溜溜的語氣還透著對薑棗的鄙視,時不時的還會瞄一眼宋運生。

這男的就是有點黑,長相一點也不差,那女人雖然看著年輕,但又醜又土,根本配不上這男的。

也不知道那個土鱉村姑走了啥狗屎運,男人不僅不嫌棄她,還把她捧在手心裏來寵。

這麼大手筆給對象買衣服,又不是給老婆買,別說村裏人了,就是整個臨水市都沒有幾個男人會這麼大方。

“她哪有什麼福氣?!”見兩個女人恭維他的同時還暗搓搓用那種鄙夷的目光瞧一眼薑棗,尤其那個年輕女人話裏有話,宋運生有些氣不順,黝黑的臉一拉,陰沉的有點嚇人。

“能遇到我對象這麼好的姑娘,我家祖墳才是冒了青煙,你們可不能門縫裏看人,我對象不僅聰明能幹還善良賢惠。你們嘴裏說的那些不願意給女人花錢的男人,多半是沒有遇見一個值得讓他們心甘情願花錢的姑娘,但我遇見了。”

瞧不起他貶損他都行,但他絕不容許別人踩著薑棗來捧他的臭腳。

況且他們捧他臭腳不過是想騙他這個冤大頭多花些錢,好讓她們拿多拿點提成,不用她們溜須拍馬,他也會繼續花錢買東西的,但他就是咽不下這口惡氣。

同樣都是女人,她們憑什麼隻看衣著外貌就來鄙視薑棗。

以前他不管,如今薑棗是他的對象,過不了幾個月就是他媳婦,他絕不允許任何人嘲諷她鄙視她。

宋運生刻意把“門縫裏看人”這幾個字咬得很重,言外之意再明顯不過了,就是譏諷這幾個人狗眼看人低。

能在這裏上班的腦子都不笨,哪裏會聽不懂宋運生話裏的深意,不僅這兩個女人就是另外幾個也都跟著臉紅起來。

薑棗眉眼輕彎,深深地望著宋運生,雖然沒說話,但有些幹裂的嘴角上揚,滿眼滿臉都是幸福燦爛的笑。

這位宋同誌才是人不可貌相呢,這張刀子嘴,和他沉默寡言惜字如金的木訥形象很不相符啊。

“小棗,我們下去看看縫紉機和自行車。”見自家小未婚妻笑得一臉燦爛,宋運生臉色緩和許多,拿起櫃台上包好的衣服鞋子要走。

不過,剛轉過身,突然又回頭,漫不經心地隨口問道:“同誌,我問一下,手表在哪裏買?!”

別說一眾營業員了,就是薑棗都詫異不已。

薑棗走過來,輕輕扯了下宋運生的衣袖,不等她說話,宋運生卻搶先一步開口,“下聘不是都要三大件嘛,我們也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