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頭低垂，憶歸替有些失神地開口道。
“地位?挺高的。”魯靈作答，他竟在憶歸替眼中看到了滄桑。
“是挺高的，但……還是任人宰割的魚肉。”
“為什麼這麼說？”
“我們取法於天、求道於地，其實皆是賒欠，是代職，這些都不算是屬於自己的。”
“我的父親說過，修仙看似光鮮亮麗，其實就是一個陷阱，越到高處越無法自拔，會成奴隸。”
“疑似無人局，最終難逃天命的製裁……”
“無人局是什麼？”魯靈眉頭緊鎖，腦海之中一道靈光閃過，他感覺觸碰到了什麼。
看著眼前這個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女子，他感覺自己有些像井底蛙。
“你有聽說過引亂神格盤嗎？”
“自然有聽過。”魯靈眉頭一挑，莫非還牽扯上了這引亂神格盤?
“傳聞這引亂神格盤自無盡虛空外飄來，它可是一件究極道器，卻被打崩，徒留一角。”
“雖徒留一角，它的道芒卻耀天照地，輻射出萬千文明，無盡物種，彼時乃是昌盛之世！”
“聽父親說，那個時代何其絢爛！有無窮無盡的大道顯化，垂落。”
“有道主講道，傳誦天地妙理！”
“那時神帝遍地走，執天境多如狗，是真正的煌煌大世！”
“……”
……
“最後卻是落得道崩！有數道虛影自引亂神格盤內出，祂們極盡強大，自詡為天命，將一個時代的修仙者收割。餘留下的普通人也被洗去記憶，在他們的世界繼續生活。”
“你說，最為輝煌的盛世都被湮滅，孱弱的我們又當何去何從?隻是任人宰割的魚肉罷了。”
憶歸替低垂著眉，言語間充滿淒涼，她感覺自己是如此的無能為力。
魯靈長歎，看了看還在感傷的憶歸替，總感覺她有些杞人憂天，這天塌了不是有個高的頂著?再說不是還沒有到那一天嗎？
雖然是這樣想，但魯靈的心頭卻是極為沉重，那個煌煌大世都湮滅於曆史，而今這個羔羊時代……怕是更無抵抗之力。
“說得好！繼續說！”
一道極為洪亮的聲音突然在魯靈身旁響起。
魯靈心頭一驚，竟發覺一個一臉痞氣的中年男子頂著個光頭正笑眯眯地看著憶歸替。
那光頭衣襟單薄，著素衣，袒胸露乳，脖間掛串佛珠，腳踩粗布鞋，隨意地癱坐在魯靈身旁。
這光頭好似一直都在這裏，在傾聽著兩人的對話。但突如其來的濃鬱的酒味卻是在說明他剛剛進來。
“你是誰人？”魯靈劍眉挑起，緊盯著光頭，隨時準備動手。
“一籍籍無名之徒罷了。”
“佛法極上乘，不過你身上戾氣怎麼這般大？可不像是佛修啊！”
光頭嘬著牙花子，雙手撐著搖搖欲墜、鋥光發亮的頭，這才勉強定住，他狐疑地看著魯靈，慵懶地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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