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我第一次離開生活17年的小鎮是2009年。那年門前梧桐樹的葉子凋沒凋落我不記得了,我隻記得那年我因為命運的安排進了一所高中,在這所高中認識了一些人,發生了一些事。這些人事在時間的流逝中都沒被我忘記.
我曾用一組數字講述了這個故事:三年時間,兩種人生,一段記憶,而當我麵對一群隻為承諾,夢想和紀念的90後,麵對一組組憂鬱的圖片,麵對小鎮,玻璃球以及昏黃的都市,這個故事才剛剛開始!
正文:
二零零九年的九月一號,我在窗子折射進來的陽光鋪滿房間地麵時才懶散的從床上爬起來。望著外麵的世界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除了對即將開始的高中時代猜測。更多的是對這個生活17年小鎮的不舍,但人生總是在取舍路上不停前進我也不例外。
離開小鎮的那天,我沒有如別的孩子一樣由父母陪伴,唯一陪伴我的是二伯。一路上他時不時會說一些關於新環境我該怎麼做,好好學習之類的話.我則一直點頭,沒有任何回答。與其說我沉默更多是我對父母的失望。因為我一直都不明白我的父母在我很年幼時一入侯門似的離開。可是他們舍其所有的又得到了什麼。
二伯可能看出我的落魄,之後沒再對我說什麼,我和他就這樣一前一後的走著。雨天剛過的道路有些泥濘,我們兩個人徒步走到小鎮時已經快十點鍾,好在去縣城唯一的班車沒有因雨天晚點。可是也是這次乘車讓我看清了這個世界的世俗淡涼!
那班去縣城的班車停下來後,隨著氣閥的聲響,車廂的門嗖一下閃開,但因九月的開學去縣城的人在這一天格外的多。車上的人還沒完全下去車下麵的人就一窩蜂的向車廂內擠去。我和二伯也隨著擁擠的人群勉強的順進車廂,就在這時一個年輕女子的嚷嚷使整個車廂瞬間安靜了下來,我也在安靜的人群裏明白了她嚷嚷的原因。
原來她的腳因為剛才人群的擠動被二伯踩了一下,而因為雨天初晴二伯那隻沾滿泥水的鞋子把眼前這個年輕女子的高跟鞋上映了一個很明顯的泥痕。二伯在知道自己踩到這個嚷嚷的女子後一臉歉意,連忙給她道歉。但是他這個道歉並沒得到女子的諒解。隻換來那個女子的一句"道歉能將我鞋子上的泥痕洗下來嗎?"
二伯聽她這樣說頓時不知所措起來,我在聽到女子的這句話心裏有種特憋屈的感覺,隨之問道"那你要我們怎樣呢"年輕女子聽到我這話轉麵相我,一臉輕視的說道:他能踩的那麼利索,那他就得擦的不留痕跡。
那個年輕的女子話剛落音,原本不大的車廂變的雜亂起來。本來是相互的陌生人也開始交頭接耳的討論爭議。
我此時完全被這個女子的言論所激怒正要和她爭執時,二伯的一個舉動讓我所有要爭執的話語全都淹沒在嗓子裏再也沒力氣吐出一個字。因為我沒想到他會在那個女子說出那樣的話後真蹲下身子去擦其鞋子上被他不小心留下的泥痕。
隻是在二伯彎腰的刹那我拉住了他說了句:我來!隨後蹲下身子拿出口袋臨行時裝下的一包紙巾向年輕女子的鞋子抹去。等我把她的鞋子完全擦幹淨時一包紙巾已經少去了一半。
在重新站起來後,我望著女子久久的才說了句:你滿意了嗎。
她聽到我的話低下頭看了下鞋麵之後露出個滿意笑容。
看著她她那副如喪考妣的微笑我透過窗把剩餘的半包紙巾扔了出去,望著扔出的紙巾落到路麵坑窪積水裏濺起的水花,我知道——今天我彎腰的時候已經丟失了自己的尊嚴。
但我也會永遠的記得那就是我從彎腰到站起頭始終沒有低下去。此時年輕的女子已經落座,我在她對我剛才扔紙巾帶來的茫然中從她身邊平靜的和二伯往車廂後麵走去。經過她旁邊我回望了一眼說道:你的父親年齡應該和我二伯年齡相差不多,我希望有一天他在乘車時遇到類似的事,不會有人因他的過失在道歉後還去剝奪他的尊嚴。
和二伯落座後,我整了整身上穿的藏青色外套,然後把頭縮到它大大的領口裏。一路上我一直把頭貼在車窗的玻璃上,透著車窗望著眼前漸行漸遠的風景,車到城裏已經中午。下完車我回頭看了那個年輕女子一眼。然後和二伯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