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牆而睡,我的姿勢並不優美。
我並不需要在意我的姿勢,閉上眼睛就是天堂,而睜開眼睛卻是冰冷而黑暗的牆角和身上那些傷痕所發出的疼痛。
像被一條瘋狗撕咬過一樣,鑽心的疼。
我隻能把這種睡覺的方式叫做閉目養神,因為我並不敢沉沉的睡過去,然後讓睡眠來把自己與外界隔絕。畢竟一個年輕的女孩兒睡在街邊的牆角不是一件安全的做法。
我來到這個世上的理由和生活這麼久以來,不管是想起來,還是說出來都有些複雜和混亂。
我住在一個亂七八糟的小巷子裏,而這條亂七八糟的小巷子好像被人施了咒一般,裏麵住的全是寡婦和妓女!偶爾有男人出入,也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裏和朦朧的早晨!那些男人總是先悄悄的從那些女人們的房裏伸出一個頭來四處瞧上一眼,確定沒人後才飛快的從門縫裏溜出來,躲躲閃閃的朝小巷子口走去!打我懂事起,這樣的事情就已經見怪不怪了!
我的娘是一個瘋女人,但我身體裏卻流著她的血。
她說,我是她在十七歲的時候就懷上的雜種!所以她最痛恨的人就是我,她認為她的人生就是因為有我的那一刻開始,變得暗無天日。是我毀了她的人生,是我毀了她的幸福,是我讓她過上現在這種低賤的生活。
我父親是誰?我不知道。
聽小巷子裏那些女人說,是他強奸了我娘,然後在黑暗裏跑掉的肮髒、下流、無恥的那樣一個男人。然後就有那麼可笑可悲的事情,瘋女人竟然懷上了我。而我卻也流著那個肮髒、下流、無恥、、、、、、、的男人的血。而更可笑的事情,是她竟然把我生了下來。但是我並不感謝她,因為她生下我是為了報複,所以她痛恨我。
她痛打我,用肮髒的語言辱罵我!不分白天夜晚的說我是賤種!在我眼裏她是個可憐的,惡毒女人。
而女人也無非分善良與惡毒兩種。
我沒有見過善良的女人,我周邊的女人都是惡毒的女人。她們虛偽、墮落、自大、自私、見識短小、言語肮髒、、、、、、我瞧不起她們!當然她們也瞧不起我!我們就互相瞧不起了十八年,她們認為我全身上下都髒!
我也不否認,我髒,我髒得連天堂的聖水也洗不幹淨!血管裏流的是一個惡毒女人和一個下流男人混合在一起的血液,從內到外,是洗不幹淨的。
所以我的理想就是當一個妓女,但要比她們當得有名氣!
我的髒是以身具來的,而她們的髒讓人作惡,她們髒卻不敢承認自己髒。明明就是妓,卻不讓人叫她們妓。那才叫髒,是一種內在外在一起髒的髒!所以我好像更有理由理所當然的瞧不起她們。
她們的年齡和瘋女人差不多!所以我叫她們老女人。盡管她們會拉著我頭發破口大罵。我還是會冷笑著叫她們老女人。然後身上就會全是青的紫的紅的一塊一塊,所以我的身上永遠都像染布缸裏的破布般永不退色。
我就這樣亂七八糟的在那個小巷子裏生活了十八年,小的時候嘴尖,看什麼說什麼。總是被那些老女人拉著頭發扇耳光。說我是亂嚼舌根的賤丫頭。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拉著小孩子的頭發打罵隻是越糊越黑。所以我更從心眼裏看不起她們,因為她們並不能像妓院那些女人一樣光明正大的勾引別人的男人。
妓院的女人好就好在有氣度,好就好在敢作敢當,好就好在當妓女也光明磊落,好就好在能把妓女當做驕傲,好就好在能把妓女當做一項偉大的職業,並且把它發揚光大!我喜歡那些青樓女子的理直氣壯,是小巷子裏的老女人們學都學不來的!
青樓的女子處事兒有股傲慢氣,要是碰到男人的老婆鬧上門兒來,還微笑著扇上那女人兩耳光,尖著五顏六色的指甲指著女人的臉說句:“有本事就多費費功夫好好看著你的男人,別讓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男人老往妓院跑!”然後留給她一個婀娜多姿的背影。氣得女人吐血後,也不得不回家反思她的話。她們的骨子裏那種優越的冷靜和驕傲,是小巷子裏的那些老女人們怎麼學也學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