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妃懶懶的躺在美人榻上,香兒靜靜的坐一旁,為她的指甲塗著鳳仙花汁,隻見晉妃一雙鳳眼媚意天成,卻又凜然生威,猶如養在水銀裏的兩丸黑水晶,清澈明亮,隻眼尾對著眾人輕輕一掃,便明豔不可方物。

“宮外的探子有沒有查到那個白衣少年人的底細?”

晉妃輕輕掃視了一眼跪在塌下的眾人,沉聲說道。

“回稟娘娘,探子來報,此人叫趙文,是一名書生,家裏還算有錢,父親是一個生意人,在京城開了一家當鋪。”

太監跪在榻前,低垂著頭,恭敬的答道。

“哦?家裏是做生意的?自己卻跑去做一個書生?實在有趣。”

晉妃笑了笑,輕聲說道,

“趙府在京城也算是顯貴人家,長子趙武自幼好學武術,幼子趙文喜好舞文弄墨,二子皆不願接手家中當鋪生意,趙家當鋪至今都是趙老財獨自在打理。”

太監緩緩說道。

“哦?這倒有趣,看樣子他兩個兒子都對做生意不感興趣。”

晉妃鳳眼微微一眯,輕聲說道。

“這趙家公子自小就和謝家小姐定了娃娃親,可是在成親前,謝小姐突然逃婚,至今不見蹤影,自打謝小姐走後,趙文便一直留在謝府,照顧兩老,儼然已是謝府女婿。”

太監說道。

“喲…真看不出來,那趙文還是個癡情種子。”

一旁細細為晉妃塗抹鳳仙花汁的香兒也不禁笑了笑,輕聲說道。

晉妃一聽這話,那雙深諳世事的雙眼突然透出一道精光,眉頭緊緊皺起。

“娘娘,你覺得此事和那個小賤人有什麼關係嗎?”

香兒看著晉妃眉頭緊鎖的樣子,心中一凜,急聲問道。

“嗬…若此事真和趙妃有關係,那她便真的該千刀萬剮。”

晉妃眼睛微微眯起,麵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蔑笑,冷聲說道。

“娘娘,香兒不明白,此事能和那個小賤人扯上什麼關係?”

香兒滿腹狐疑,輕聲問道。

“嗬…你若把兩件事看成一件事,那你便明白了。”

晉妃深不可測的看著香兒,雙眼凜冽,輕聲說道。

香兒不解的看著晉妃,低頭暗暗思索了一番,突然猛地抬起頭,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晉妃。

“娘娘!您的意思是…趙妃就是謝小姐?謝小姐就是趙妃?”

香兒嘴巴張得大大的,失聲驚叫道,此事對她來說猶如天方夜譚,實在太過為人聳聽,她簡直難以置信。

“不錯,你若將這前前後後發生的事全聯係到一起,便可將這一切看的非常透徹。”

晉妃看著香兒,麵露得色,嘴角勾起一抹蔑笑。

“可是…這實在太過為人聳聽了?她若真是謝家小姐,她豈不就是進宮冒充班婕妤?這可是誅九族的死罪!”

香兒疑惑的說道,她還是不敢相信,居然會有人有這麼大的膽子,冒著誅九族的死罪進宮來冒充皇上的妃子。

“班婕妤原本隻是一個被打入冷宮的棄妃,皇上根本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可是就在不久前,皇上突然召她侍寢,皇上為什麼會突然召見一個自己已經遺忘了十年的棄妃侍寢?這本就夠奇怪了,後來她居然敢在宮中公然行刺皇上,若是尋常妃子,誰敢用刀去刺皇上?”

晉妃冷笑著說道。

“如此說來,這個班婕妤定是謝家小姐冒充的,可是她為何要冒充班婕妤?謝振華至今還是我南楚的大學士,她這樣做到底為了什麼?難道她想進宮行刺皇上?可是這樣做隻有死路一條,她難道不怕累及家人?”

香兒疑聲說道。

“我不知道她為何要冒充趙妃,我隻知道皇上定然知道她的身份,而且皇上很喜歡她,所以皇上才會有心包庇她,說不定這一切都是皇上安排的,謝振華這個老東西表麵上裝得一副清高,或許私底下早就將自己的孫女作為討好皇上,加官進爵的籌碼,或許她和皇上早就暗中做了什麼苟且之事,可是礙於她和趙家公子自小就定了娃娃親,所以便計劃在成親前逃婚,然後再安排她悄悄進宮,挑了個沒人注意的棄妃李代桃僵。”

晉妃眼中閃過一抹妒忌的凶光,恨聲說道。

“啊…娘娘…您是說這一切皇上都知道?而且還是皇上親手安排的?這…這也太…”

香兒瞪大了雙眼,呆呆的看著晉妃,嘴巴呈大大的“O”型。

“不錯,此事確實太過為人聳聽,不過在這後宮之中,驚悚可怖的醜事太多了,區區一個李代桃僵又算什麼?若是皇上喜歡,就連自己父親的女人都可以染指,現今不過是搶了區區一介平民未過門的妻子,這又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