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仁緊緊的閉上了雙眼,他很累,昨夜他在寒風中站了一夜,他也想了很多很多,關於自己,也關於她。

他決定回宮以後一定要好好的補償她,雖然他知道,他們之間的隔閡,經過昨晚已經太深太深,但是他還是不會放棄,他相信終有一天,她會再次回到他的身邊,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明明就坐在他的對麵,卻感覺相隔了千裏一樣遙遠。

他想要伸出手,將麵前的這個女子輕輕的擁入懷中,但是他卻沒有這個勇氣,他甚至不知道應該怎麼樣來麵對她,怎麼樣來對待她,他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又弄傷了她。

就像他們之間,即便隻有一步之遙,卻仍舊好似天涯般遙遠,連走上一步的資格和勇氣都沒有,那些屬於記憶中的畫麵,終於隻能深深的埋在心裏,不再去想,不再去理會,甚至不敢去碰觸。

他可以征服整個南楚,可以征服整個天下,卻獨獨不敢對麵前的女子伸出雙手。

“昨晚,休息的好麼?”

胤仁仿佛用盡了全部的勇氣一般,低聲問道。

“嗬…多謝胤皇關心,臣妾昨晚好的不能再好了。”

唐賽兒媚笑著,臉上帶著一種虛假的不能再虛假的笑意,柔聲說道。

胤仁的心就像被一根根尖細的針紮著一般刺痛,他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他知道她還在生氣。

車鸞中的氣氛沉重無比,就連空氣仿佛都變得沉重起來,沉默而又尷尬的氣氛漸漸在兩人的四周蔓延開來,直到填滿了整個車鸞。

胤仁覺得自己快要被這壓抑無比的氣氛壓的透不過起來。

他這一生,麵對過很多人,很多事,他從來沒有怕過,就算是直麵死亡,他也沒有這麼壓抑過。

但是現在,麵前的這個女子,卻給他帶來了巨大的壓迫感。

這是自己欠她的。

胤仁輕輕撥開了淡藍色的縐紗,看著縐紗外不斷變幻著的的風景,想要呼吸一點新鮮的空氣。

唐賽兒看著胤仁,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知道,這個男人在愧疚,她知道,這個男人在難受,她要的,就是他難受。

“恨朕嗎?”

胤仁看著縐紗外變幻著的風景,輕聲問道。

“嗬…臣妾身為胤皇的妃子,怎麼敢恨胤皇?”

唐賽兒嘴上雖然這麼說著,但是雙眼卻閃過一絲濃濃的怨恨。

胤仁回過頭來,捕捉到了她眼神中一閃而過的怨恨,輕輕歎了口氣。

“朕會彌補你的,朕以後會好好對你,不管你做什麼,朕都會相信你,終有一天,你會再次相信朕。”

胤仁看著唐賽兒,眼神中是滿滿的柔情,嘴角勾起一個溫暖的微笑,他不怪她,他隻想用行動來向她證明一切,終有一天,她會再次將自己的心,交給他。

唐賽兒隻是輕蔑的笑了笑,雙眼直直的看著他,就好像在聽一個陌生人講話一般。

嗬…真是個大言不慚的男人…

轆轆的馬車聲如雨水般滑過晶瑩的漢白玉,疾馳在大地上,激起一片又一片的塵土,向著南楚皇宮疾馳而去。

南楚大皇終於回到了皇宮,帶著勝利的碩果,威風凜凜的回來了。

南楚的政權因為八大世家的倒塌而重新洗牌,所有對南楚的皇位,對內政,虎視眈眈的人,都收起了他們揮舞著的爪牙,沉澱下來。

在這一刻,沉睡了十年的巨龍終於蘇醒,帶著不可一世的霸氣,狠狠的將盤踞在南楚數十年的毒瘤連根拔起,給所有人來帶了無比的震撼。

所有不安分的人都收起了他們的野心,老老實實的臣服在巨龍龐大而又霸氣的身軀之下。

在南部的這十多天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除了跟隨胤皇一同前去南部的大臣和十萬大軍外,沒人知道。

人們隻看見南楚大皇威風凜凜的回到皇宮,帶著勝利的碩果凱旋歸來,但是卻沒人知道這一切是付出了怎樣的代價。

胤皇失去的不僅僅是他自己能付出的一切,他甚至還失去了自己最愛的女人,他最不願意失去的一切,都在這一次,通通離他而去。

唐賽兒身穿淡藍色的長裙,臉上帶著冷冷的笑意,被眾多太監宮女簇擁著,風風光光地抬回了清幽宮。

她的身後跟了數百名太監宮女,這些太監宮女三五成群,手裏各自抬著沉重的物品,或檀木箱子,或名貴器皿,或絲綢布匹,或錦衣玉食,三三兩兩的跟在唐賽兒華麗的坐轎後,緩緩而行,長長的人龍綿延了整個皇宮過道,遠遠看去,猶如一條緩緩而行的巨蛇一般,一眼望不到頭,好不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