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半個時辰的一大半時間過去了,就隻剩了這塊地,卻比他阻撓著,著實如何是好。隻得硬著頭皮道:“那個君上啊,你剛才翹著腿的樣子很是豐神俊朗啊。”
紫離挑了挑眉,卻不為所動,腳連顫動一分都沒有。直把我給裏裏外外看個遍,才冷聲道:“大膽青蓮,真當你殺魔後的前罪已結?居然還敢杵到我麵前來!”
我頓然被口水嗆了一大口,見過蠻橫無理的,還沒見過如此不講道理的。分明就是他故意把我給調過來,有意想要折辱我,卻又裝成不知情的模樣,我那悲壯的小性子又複蘇過來,士可殺不可辱!拚了全力把他腿往旁邊一扳,抽出抹布立起,手抖了下,原本往他臉上扔去的“武器”最終還是丟在了他胸前,對他鄙視地豎了個中指,然後在他驚然的目光下,昂首挺胸大步走了出去。
前後動作一氣嗬成,連個咯噔都沒打,這是我在紫離麵前最有氣勢的一回了,就是走出門外,轉過了彎,立即兩腿就開始打顫,差點栽倒在地。沒辦法啊,對他的懼意,已經油生在骨子裏了。
到了用膳時分,我剛找了位置坐下,冬兒就進了門來,一看到我眼中浮出驚喜,快步朝我走來,坐在了我身側。“姑娘,你可算脫離苦海了,可知我是偷偷瞞著君上把你給調來了這裏,你可千萬要躲著點君上啊,被他發現了我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我剛到嘴的飯被噎住了,奮力咽下後,問:“是你調我過來的?”
冬兒總算有了炫耀一把的機會:“可不是,因為我上次誓死護主有功,近日被君上提升為大總管啦,大權利沒多少,但提那麼個人調職還是有的。”
“哦。”我扭頭繼續啃飯,沒去看她得意的笑臉,兩滴冷汗從我額頭滑了下來。
回到屋裏躺下來一想,無比慶幸當時為了氣勢壓人,並沒有口出什麼惡言,雖然那舉動比口出惡言還要惡劣一些,但至少是沒有話柄落下。這麼一想之後,我就安然入眠了,反正要憂愁的事太多,也憂愁不來的。
可是到了夜半時分,我著實憂愁了一把。因為好夢方甜,被人給推醒了,是管事滿臉方正嚴肅佇立在床前,“君上讓你過去。”打著哈欠從床內起身,心底哀怨不已,也虧那紫離想得出的,深更半夜不睡覺,讓我去掃什麼地。
等到了紫心閣主屋時,紫離坐在桌案後,埋頭寫著什麼。我左右看了看,又到門外看了看,那邊飄來沉冷的聲音:“你在看什麼?”
連忙正襟危站,老實回答:“我看看掃地的工具在哪裏。”既然起來了,自然不忘本職工作。卻聽紫離皺眉問:“誰讓你掃地來著?”我默了默後問:“那我不掃地要幹啥?”
“過來磨墨!”
本以為磨墨是個輕便的工作,哪裏知道當一件事不能停歇一直做時,就是輕便也變成不輕便了。手腕發酸,手指僵硬,可是剛一停,某人的冷哼聲就出來,我隻能繼續埋頭磨啊磨的。我算是看明白了,這人故意報複呢,白天我把抹布丟他身上了,半夜就不睡覺扯我過來給磨墨,而他東寫西寫的也不寫出個名堂來。寫完一張,就團上一團,隨手一丟。
小半夜下來,我手要斷了,地上滿是紙屑團子,終於他一聲赦令:“行了,今晚就到此為止吧。”我長舒一口氣,左手扶著右手緩緩抽回,因為已經僵到不能動了。可某人話隻說了一半,剩下半句是:“明晚繼續,現在把地上收整幹淨就行了。”
深呼吸,再深呼吸,死死盯著那漸漸淹沒在門後的紫色背影,恨不得把他灼穿個洞。真小人,偽君子!我與你誓不兩立。可最終還是趴地上慢慢撿著紙屑,因為此時懈怠了,明兒早上還是得我做,賴不到別人頭上去。
等到一切完成後,我已經精疲力盡,蹣跚著跌跌撞撞往侍女房走,一沾到柔軟的床鋪,立即就鑽入了夢鄉。夢裏麵,有個人若隱若現在我麵前,輪廓看不清,他伸手過來,緩緩撫我臉頰,暖暖的、柔柔的,很是舒服。我忍不住朝那手靠過去一點,再靠過去一點,再......
砰!呃,茫然抬頭,天亮了,而我居然睡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