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對相擁在一起的他們揮揮手:“本來以為有東西落在這了,原來在口袋裏呢。我走了,拜拜。”轉身,快步拐進另一條街。靠在牆上,想恢複原來的表情,可翹起的嘴角卻怎麼也放不下來。淚水,就這麼淌下。
嗬,她等了他3年。可是我等了6年。我等到了什麼呢。以後,再也不能堂而皇之的守著他,再也不能在他家裏待一整天,再也不能與他肆無忌憚地嬉笑打鬧。
直到這一刻我才了解,對於樸明皓來說,我真的隻是朋友。
如果他愛的人給他做飯,他應該說餓死了你快點。
如果他愛的人打掃房間,他應該說來我給你揉揉。
如果他愛的人挑選衣服,他應該說隻要是你挑的都好看。
原來6年的等待,換來的是這樣殘酷的玩笑。我還剩下什麼。今天以前,明皓就像是我心中的一方聖地,如今它轟然崩塌,什麼都不剩了。渾濁的心靈隻有雜質。
坐在牆角處,就這麼坐著。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已是華燈初上。
拖著麻木的雙腿慢慢走在繁華的大街上。我沒有叫林叔,盡管我對這個城市一點都不熟悉。漫無目的地走在繁華的大街上,我決心要好好整理一下。
很遺憾,我走了很久都沒整理出什麼結論來,倒是被晚風吹得清醒了許多。一看手表,已經十一點了。突然想起手機似乎被調成靜音,拿出來一看,竟然有48通未接電話。翻了翻,金予賢打來28次,居然比林叔打來的多。
金予賢。猛然想起下午的那個突如其來的吻,我的臉稍稍有些燙。無奈地搖搖頭,今天發生了太多事情,打得我措手不及。以後要怎麼麵對金予賢那個小子。還有明皓。苦惱著,打了電話給林叔。幾分鍾之後,林肯停在我麵前。看來林叔早就在找我了。心中有些過意不去。
坐上車,我誠懇地對林叔道歉道謝。
其實在這個家,我隻把林叔當成親人。自從我十一歲來到這裏,各種麵皮見得太多,什麼大姨二嬸三姑四舅,全都虛偽得令人作嘔。我所在的韓家和那女人從屬的金家橫跨黑白兩道,家譜大得驚人,展開大樹的枝枝節節,猶如可以隻手遮天的鐵幕。而我,不過是這些偌大鏈條之中原本被遺棄卻又被撿回來的脆弱鐵釘。輝煌如生我的這雙男女,也隻能成為家族中僅能自由行走的傀儡。韓繼,所謂的我的父親,十七年來素未謀麵,一直奔波於韓氏在海外的分部。李頌恩,所謂的我的母親,看似靠著自身努力,坐穩了金氏副董的位子,其實早已無法全身而退。這籠罩著層層迷霧的世界,縱使表麵再怎麼富麗堂皇,也讓人不寒而栗。
當然這些皮毛,都是林叔告訴我的。
隻有林叔,真的待我好。隻有他理解我的孤僻我的倔強我的冷漠,隻有他不厭其煩地勸我吃飯睡覺上學。十四歲發生車禍,那時我的後遺症非常嚴重,幾乎吐出的每一個字都讓我氣喘。隻要空氣稍不流通我就會昏厥。我想那段日子,我是需要親人在身旁的。可是那個女人為了她的事業,一次也沒有出現過。隻有林叔,會在我病發時緊握我的手,會在我做噩夢後輕拍我的背,會在我發脾氣時默默收拾摔壞的東西……隻有林叔陪我熬過了那樣艱難的半年。我想,我這輩子隻認林叔一位親人,他就是我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