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突然被這不大不小的聲音嚇到,不滿地睜開眼,麵前出現了意料之外的人。
季諾站在我麵前,可是我怎麼覺得他表情有些別扭。
“怎麼了?啊,是要現在砸嗎?那下去草地吧,這裏會把地板弄壞的。”起身準備走,手臂卻被一把扯住。“不是,我隻是來問你有沒有去醫院,免得鬧出人命。”“噢這樣啊”,我不動聲色甩開他“這你倒不用擔心,我要是死,早就不在了。”重新坐下來,看向還在發愣的人:“還有什麼事嗎。”他的表情越來越別扭,最終貌似下了很大決心拿出一個瓶子按在桌子上:“有空你就抹抹,我可不想謀殺你。”我有些驚訝,直視著他,他卻突然變得不耐煩,指著我的鼻子吼:“看什麼啊!我是不想鬧出人命!等你好了我再慢慢幫我姐報仇!”原來是這樣。我收回目光剛想道聲謝,季諾卻突然被推開了。我一看,是金予賢那小子。
“喂!你又想幹什麼?!”金予賢把我護在身後,態度可以說是挺惡劣。我隻好用力把他扒到一邊並解釋:“他來送藥。”金予賢果然露出萬分驚訝的神色:“啊?……你這小子怎麼這麼奇怪……”季諾似乎不屑與他廢話,轉身走了。
金予賢看著他一出教室門,立馬轉過來查看我的傷口,動作快得我來不及閃躲,隻好麵無表情地被他捧著頭左右搖晃。半晌他放開我,歎了口氣:“那小子對女生怎麼這麼無情啊……”我並不想跟上他的思維,於是懶懶開口:“你擋住我的陽光了。”等了一會,感覺他完全沒有讓開的跡象,更好的描述是他突然不動了。我抬頭瞅了瞅,發現他傻了似的盯著我,眼裏閃爍的是我所陌生的光芒。
還沒來得及開口,他一下子回過神來,竟然死死抱住了我。我著實嚇了一跳,本能地掙紮起來。無奈他力氣大得很,一直不肯放手,嘴裏還念念有詞:“……你記起來了嗎?你記得我了嗎?記得嗎記得嗎?……”我心中疑惑,動作也慢慢停了下來,由他抱著。我竟然能感受到他的無助與哀傷。這讓我有一瞬間不願意去傷害他。我輕聲問道:“記起...什麼?”他渾身一震,鬆開雙手,緊緊盯著我的眼睛。我能看到他眼中的光漸漸淡去,最後無跡可尋。
“原來你沒有想起來。”我被好奇心折磨得皺眉。他勉強朝我笑了笑:“這隻是巧合啦……說出同一句話也是有可能的……”他慢慢坐下,獨自發呆。
“‘你擋住我的陽光了’,這句話我以前說過嗎。”肯定語氣的疑問句。“嗯”,金予賢目光變得柔和,似乎在回憶過去。“那時你在睡覺,我一走過去你就感覺到了,嘟著嘴說了那句話。”我小小的驚詫了一下,我是會嘟嘴的人?沉默了一陣,金予賢突然轉頭看我。“那時候的你,眼睛裏都是笑……”忽然間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話語裏的悲傷快要把我淹沒。
或許,我缺失的那段記憶,我並不屑於想起的記憶,是金予賢很美好的時光。也許,我的存在於金予賢來說,是特別的。
整理了一下紛亂的思緒,重新對上他的眼睛,一句“對不起”脫口而出。
金予賢愣了,隨即笑起來,不顧我的反對胡亂蹂躪我的頭發,說道:“真是傻妞,幹嘛擺出一副這麼嚴肅的表情啊,想嚇誰啊?”看我不做聲,便又笑開:“隻要你一直把我當好朋友,對我親切一點我就滿足了!”我突然覺得有些悲愴。親切?什麼才叫親切?在我最需要親切的童年,沒有人給予。直到我磕磕碰碰織出縝密的冷漠,把自己牢牢網在裏麵的時候,我如何還能綻開溫暖笑容對你親切?
我背過身不再理他,拿起季諾給的瓶子自顧自上藥。冰涼的藥膏好像挺有止痛的作用。
我想,他也並沒有那麼討厭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