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政正在情緒低落地收拾著自己的行李,部隊已經貼出了裁員名單,他的名字赫然在列。
其他退伍的戰友都已經離開了部隊,他實在是有些不舍這個養育了他了五年的地方,他的父母早在生下他後就不知去向,幼時受盡了苦難,卻在部隊裏找到了溫暖。
並肩扛槍的戰友,鐵打營盤中的兄弟!
當他得知部隊要裁掉他時,心中五味雜陳。殷政早已經將部隊當成自己的家,原本以為憑借自己在部隊中的優異表現,裁員的事根本和他無關,哪知道這種事卻偏偏落到了他的頭上。
“殷政啊!”
他已經將行李打包完畢,忽然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抬起頭便看到連長和指導員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宿舍。
“連長、指導員好!”
畢竟在部隊這幾年,連長和指導員對自己還是不錯的,所以即使現在要離開部隊了,已經不受他們的管製,但是應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殷政挺起胸向兩人敬了一禮。
連長歎了口氣,快步走了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沉重道:“我和指導員都替你把好話說盡了,但是營部領導還是沒有點頭答應將你留下,我們實在是對不起你啊!”
殷政勉強一笑,“連長,別說了,裁軍是國家軍隊改革的一項必要措施,國家利益至上,我能理解,殷政還是謝謝你們這幾天所做的努力!”
指導員這時也走了過來,他有些氣懣道:“我真是想不明白,像殷政如此優秀的人才竟然被裁掉,留下那些娘們兒氣的高幹子弟能有什麼用,倘若讓他們上戰場,一聲炮響就能把他們給嚇得尿了褲子,想起這些就讓人寒心!”
“住口!”
連長一聽頓時大怒,他趕緊來到門口探頭向外麵觀察了一番,然後將宿舍門關閉,小聲道:“你怎麼這樣口無遮攔,你可知要是被他們聽到的話,對你以後的前途會有何不利的影響嗎?”
指導員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殷政點了點頭,“是啊,指導員,既然我被裁掉已經是鐵定的事實了,你也就不要再為了我而與他們交惡。”
“我隻是生氣,中國現在的部隊風氣不正,官僚作風已經將這個原本是一方淨土的地方給搞的烏煙瘴氣!”指導員心怒難平。
“夠了!這是你能管得了的事嗎?”連長喝叱道。
指導員把嘴一撇,有點不服氣道:“老劉,你不也是時常在我跟前嘮叨嗎?怎麼這時候反而說起我來了?”
連長的臉上鐵青,沉默了半晌後,道:“要不是我真的割舍不下這個我為之奮鬥了小半輩子的神聖職業,我真他娘的想甩手不幹了,複員就複員,也好過受這些窩囊氣,連自己最得意的弟子都保護不了,你以為我心中好受嗎?”
指導員知道連長說的是實情,殷政這個小夥子現在二十一歲,身高一米八五,國字臉龐,劍眉星目,鼻梁高聳,溫厚的嘴唇,端正剛毅的臉頰,整個人看起來威風凜凜、正氣凜然。
最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各項體能指標和訓練科目都是全優。劉連長是看著他從一個青澀的少年逐漸成長到現在的成熟穩重。殷政腦子也靈活,學什麼都能很快上手,可以說他是劉連長領兵十數載最引以為豪的得意弟子。
“唉!官末權微,我們也是鞭長莫及啊!”劉連長長歎一聲,不再說話。
殷政不想將氣氛搞得如此沉重,離開就離開吧,社會也是一個熔爐,隻要是金子,在哪裏都能發光,隻要自己一身正氣不變,那麼提前步入社會中鍛煉一番也未嚐不是好事,畢竟在部隊中也不可能幹一輩子。
“連長、指導員,你們二位對殷政這五年來的幫助,我這輩子都會銘刻在心,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其他戰友早就離開了部隊,我還是厚著臉皮多待了幾天,也該是我離開的時候了!”
說完,他將打好包的行李拎起來扛在自己的肩上,衝著兩人微微一笑,灑然離去。
兩人一直默默地將他送出了部隊的大門,然後看著他孤獨遠去的背影,劉連長和指導員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晶瑩的淚水。
行李不重,但是壓在殷政的肩頭讓他竟然有些承受不住,初夏的天氣就已經燥熱難捱,殷政不時地擦著額頭的汗水。
“我該去哪裏?離開了這個家,我的下一個家又在哪兒?”他心中苦悶,茫然地抬頭看了看天空中高掛的太陽,陽光毒辣地照射在他的臉上,那剛毅的臉上寫滿了惆悵。
“這位大哥,我們環球旅行社正在舉行夏季促銷活動,不管你是一人還是十人,我們都是一視同仁,給您最低價!”
正在此時,他的旁邊響起一道甜甜的聲音。
殷政緩緩地低下頭,看到一個十七八歲長相清純的少女,正滿頭大汗微笑地看著自己,左手中捧著一摞宣傳廣告攔在懷中,右手遞給他一張宣傳單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