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遠縣趙家屯。
趙家屯村西頭一個土坯圍牆裏,有三間土坯房子,就是趙狗蛋家。確切的說應該於鐵柱的家,趙狗蛋是於鐵柱的繼母的兒子。
於鐵柱的母親在他不到4歲的時候意外去世,父親於三炮是當兵的,怕兒子沒人照顧,經過媒婆介紹就娶了隔壁村的寡婦丁繡花,丁繡花直接帶著自己的兒子趙狗蛋住進於鐵柱家。
此時,五歲的於鐵柱,他拿著一個快趕上他身高的砍刀呼哧呼哧的劈柴,一個小小的柴火要劈十來下才能劈開。
於鐵柱巴掌大的小臉蠟黃,顴骨凹陷,露出的胳膊瘦的如同麻稈,沒有幾兩肉,上麵有縱橫交錯的疤痕。
“小畜生,你還不快點劈,要不然等娘回來,我叫娘打你。”一個比他高上半個頭的小胖子趙狗蛋,凶巴巴的衝著於鐵柱罵道,剛罵完,突然看到門外的人影,噔噔的跑了出去。
“娘,小畜生又偷懶。”
丁繡花摟著兒子笑出了大黃牙,聽到兒子告狀,尖酸刻薄的大餅子臉立馬沉了下來。
“喪良心的玩意兒,老娘供你吃,供你喝,這點小事都幹不好,養你有還不如養頭豬,豬還能殺了吃肉,就該和你那死鬼老爹一樣,直接死在外麵。”
“哎呦,老娘的豬都沒喂,瞧把豬餓得!”
丁繡花瞥見豬圈裏的豬叫,抄起豬圈邊的藤條,朝著於鐵柱狠狠的抽過去。
“老娘養你有什麼用,柴劈不好,豬喂不好,老娘不打死你這個小畜生,就跟你那死鬼爹一個姓。”
“啪!”
“啪!”
“啪!”
藤條打在於鐵柱的身上,沒幾下他的身上就出現一條一條血印子,小小的身體顫抖著,卷曲在一起,咬著牙一聲不吭。
“打死他!”
“打死他!”
小胖子趙狗蛋在一旁興奮的拍手叫好。
“老於家的,咋又打孩子,這麼打下去可要把孩子打壞了。”路過的村民實在看不過去,出口製止。
“丁氏,鐵柱他爹好歹給孩子留二十塊兩撫恤金,都讓你拿去了,你這麼打他的娃,對得起他嗎?”
“作孽啊!於三炮這一走,可苦了娃了。”
“呸,老娘管教自家孩子,幹你們屁事,沒事幹閑的蛋疼,自己褲下幾兩肉,也不掂量掂量……。”丁繡花衝著外頭一頓怒罵,各種汙言穢語不要錢的往外冒。
村民見她這樣,實在是不想惹得一身騷,憐憫的看了眼於鐵柱,無奈的搖頭走了。
丁繡花發泄完一肚子氣,立馬對兒子笑眯眯的說道:“寶兒,今天娘得了十個雞蛋,一會娘給你做蛋羹吃。”
“太好了,有蛋羹吃了嘍。”
“饞死你,不給你吃。”趙狗蛋一邊跳,一邊拍手,還朝於鐵柱做了個鬼臉。
於鐵柱小手還緊緊得攥著砍刀,在她們進屋得那一刻眼淚啪嗒啪嗒一滴一滴的如同雨珠落在了地上,他想爹爹了。
村裏的叔叔伯伯都說他爹爹死了,還留下了20兩銀子,他不明白死是啥意思,也不知道20兩是多少。
但自從後娘聽說爹爹死了後,就開始對他又打又罵,還不給他飯吃,每天讓他幹活,那個後娘帶來的弟弟卻能天天吃好吃的。
越想越委屈,眼淚就如同開了閘的洪水,嘩嘩的順著臉頰流下來,小臉上衝出了一道道淚痕。
“哭喪呢,還不給老娘去割豬草,今天不把豬喂飽,別想吃飯。”丁繡花剛進門,轉身又惡狠狠的吼道。
五歲的於鐵柱背著和他一樣高的竹簍,蹣跚的去割豬草。
晚上,吃飯的時候,趙狗蛋麵前是一碗蛋羹,丁繡花吃的是米糊糊,而於鐵柱的磕掉角的碗裏是帶著點米糊的湯。
丁繡花看著自己的兒子道:“狗蛋啊,娘明天送你上學去!”
“我才不要去上學,我不要去上學。”
“上學多好,咱屯子可就小三一個人上學。”
“小三說上學要學識字,不識字就會被打手心,我不要被打手心。”趙狗蛋聽說要上學直接連蛋羹都不吃了,直接坐在地上撒起了潑。
“啥,小三說要被打手心。”丁繡花一聽兒子這麼說馬上就信了,小三是趙家屯裏正家的小孫子,村裏的孩子王,村裏隻有裏正家的孩子去了私塾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