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如雪,山林寂然,絲絲蟲吟,晚風徐徐。
太玄道長提著桃木劍獨自穿梭於林間。適時妖魔橫行,正道式微,天下大亂,黎民百姓處於水深火熱之中,一旦夜幕來臨眾人皆惶恐不知是否能再見翌日日出,人命有如秋風中的枯葉。常言道:亂世出英雄。太玄道長是靈隱山當今唯一傳人,平日雲遊四海,不問世事,而值此亂世於心不忍,故行走天下,降妖除魔,已過數十載,聲名遠播,妖道聞風喪膽,然則以其一人之力未能除盡天下妖魔,加之魔界數十年生養,強者輩出,多有雄霸一方,肆無忌憚,囂張氣焰有增無減。
太玄道長走到一道山澗前,溪水清澈,波光鱗鱗甚是悅目,於是停下來飲水休息。溪水冰涼徹骨,喝下幾口頓覺精神抖擻,好不愜意。在山澗邊挑了一塊大石頭上坐下,凝視月亮,多美的月色,世間之人卻疲於命運的爭鬥,真是可惜。已經走了大半晚上了,看來今夜興許遇不上妖魔了,不如像從前一樣忘記一切煩惱,靜靜享受大自然之美。他深深呼吸,忘卻世間廝殺,靜聽蟲吟,數十載難得的一刻,世間之美莫過於此“靜美”!
窸窣……
太玄道長耳垂動了動,又來了。他立即起身,越過山澗,循聲而去。
中年男子,身穿一身紅衣,嘴角斑斑血跡,雙目鼓著卻無光彩,右腋下夾著一個昏睡的少年。他顯然覺察到有人跟來,停下腳步,等待太玄道長現出真身。
兩人對峙,樹影婆娑,印在兩人身上陸離斑駁,月兒依舊含羞的望著地上的一切,蟲子們依舊歌聲如琴,遠處的溪水聲斷斷續續。
“妖孽!放下那孩子!”
“這孩子可是留給石嶺大王的,你也敢要?嗬嗬……嗬嗬……”那人發出一陣陰陽怪氣的笑聲。
太玄道長不再言語,祭起桃木劍,發散出褐色光芒,漸漸充斥身邊樹林的所有空隙。
“哈哈……真是不自量力,就算太玄小道來了我也不怕!”紅衣人把少年扔在一旁,身體裏發出一股股熱乎乎的勁風,紅衣鼓舞。
“貧道正是李太玄!今天就收了你這妖孽!”
“哈哈……”紅衣人露出猙獰的表情,“今天我就替我們聖門除了你這妖孽!”
勁風愈劇,轉強風,而後疾風,呼呼作響,草木身不由己的倒向太玄道長,枯葉飛舞,蟲聲漸漸隱去,月光搖曳。同時桃木劍的褐色光芒大盛,直抵著疾風,在紅衣人與太玄道長中間形成一條奇特的分割線——褐色光芒之外草木傾倒,飛砂走石;褐色光芒籠罩中草木酣睡如常,太平景象。
四目相對,蟲聲逝去,但聽狂風作響。紅衣人喝道:“血印掌法!”對著太玄道長劈出一陣陣紅色掌印。太玄道長不動聲色,桃木劍微微泛起青光,見掌即擋。兩股勁氣相撞“砰砰”作響,褐色光芒隨之搖擺。
“不過如此。”太玄道長冷笑聲,豎起左掌,右手並做劍指,指著右掌,“寶劍出鞘,七星歸位,急急如律令!”就在他撚訣時桃木劍飛出劍鞘立於上空,發出銀色寒光,其後漸漸顯出北鬥七星像,七顆星辰逐漸變亮變大,化作七把寒氣逼人的寶劍“嗖嗖”射向紅衣人。
紅衣人見狀立即後退,躲過幾劍,劍氣射入地上轟然作響,石開地裂,飛砂走石,飛劍速度之快紅衣人躲閃不及,一邊退一邊擊出無數掌,化作一堵血掌牆硬擋住最後幾劍。飛劍射入掌影頓時消滅,然而速度轉換成力量撞飛了紅衣人,一連撞斷好幾棵大樹方才停下。紅衣人彎著身子,吐了幾口鮮血,“嗬嗬……不愧是太玄道長。”太玄道長見他雖然受傷不輕卻全然不懼,笑聲之中暗含殺氣,心想:看來他有更強的招術,如今的妖魔確實比從前厲害多了。
紅衣人臉色突變,紅衣鼓動,身上泛起紅色血光,愈盛,乍看去有如一團火焰。紅衣人提起兩掌,在血光中膨脹,逐漸變成半丈有如的巨手,“血海神掌!”兩掌伴隨狂風劈向太玄道長,褐色光芒立即被壓了下去。太玄道長早有防備,一邊後退一邊騰起,劃出一道曲線,身下狂風如獸,數棵大樹倒下、飛起,俯視之下密密麻麻的樹林被墾出一槽荒土。力量真是不小,太玄道長歎道,隨即在空中趁勢撚訣使出“七星劍陣”。紅衣人見一擊落空,收回兩掌,旋即又對著太玄道長發出兩掌,與七星劍在空中相撞,平地驚雷,玄光四射,樹林裏棲息著的鳥雀全部驚飛,驚惶失措遠遠逃遁。紅衣人被震的往後退了好幾步,臉色蒼白,片刻卻又湧起血色,紅得嚇人。太玄道長額上青筋暴起,被反噬之力逼迫退了一段距離,旋即如雄鷹展翅右手握住桃木劍,飛到紅衣人近前,寶劍指向紅衣人,俯衝而下,如鷹鷂捕食。紅衣人立即運氣真氣,紅霧繚繞,雙掌還未曾盈尺,桃木劍已至,慌忙躲閃,左肩被刺了一道口子。太玄道長掠過紅衣人,緣樹而上,於樹頂再次俯衝刺下。紅衣人急忙折斷身旁一棵大樹,砸向太玄道長。太玄道長桃木劍一揮,發出一道亮光,樹幹如腐木旋即裂開,劍氣直衝而下,紅衣人連連退步。太玄道長趁勢撚訣,“寶劍出鞘,七星歸位,急急如律令!”七枝寒光閃閃的飛劍淩空直射而下。